雲淵不見了(2 / 2)

“在餘家的時候,雲淵是那麼關愛林錢,就像師姐從前一樣,這次他中了這樣的毒,也不知會變得怎樣?還有林錢,他望著親人飽受折磨,卻絲毫使不上力,一定非常難過。”韋伯兮輕輕地敲打著手中的扇子,節奏越來越越慢,最後停了下來。

“師姐,你先按照約定去把瑤果分給萬寶樓小少爺邵安和餘大小姐,我去看看雲淵大師。”

翠竹泛著鵝黃的嫩色,上麵沾著幾滴嬌嫩的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熠熠熒光。

院子裡一片清淨,夜裡碎落的酒壇已經被下人拾去,韋伯兮走近這裡時,伊家家主伊乾領著數十個妖奴站在門前。

“昨日實在太過匆忙,怠慢了雲淵大師,這裡有十幾個妖奴,是我今早精心挑選,還望林小道友替雲淵大師笑納。”

“謝謝伊宗主的好意。”周小嬋望著一群或清純可人、或美豔妖嬈的美人,想到雲淵昨晚拒絕的樣子,直接替他回絕道:“伊宗主,你應該知道,我哥哥修煉的是妙法花蓮清心訣,不能破除色戒。”

“既然這樣,那伊某就不打擾雲淵大師休息了。”

伊乾帶著一群妖奴退下,周小嬋緩緩鬆了一口氣,伸出手揉了揉沉重的額頭。

和煦的朝陽光迎麵照射而來,男子相貌平平,同雲淵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韋伯兮站在石拱門的竹林邊,望著林錢柔和的臉上被籠罩在一片暖洋洋的色彩中,尤其是那一雙明亮的眼晴,映入霞光之後,宛若黑夜中的燭火一般,熠熠生輝,直射入人心底。

其實他是一個很溫暖的弟弟。韋伯兮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走過去,將一個白色的玉瓶遞到周小嬋的眼前,“昨晚聽你唱了一晚的歌,嗓子應該很乾。這瓶玉清露有滋肺養喉的效果,你喝了以後,嗓子會舒服些。”

來人衣著雅致,語氣中透著淡淡的關懷,周小嬋低頭望著那宛若白玉一般的瓶子,感覺喉嚨確實有點乾,於是笑著接了過來。

這裡麵的液體清涼提神,她喝下去之後,感覺喉嚨確實舒服了許多。

岐山皓月藥穀在周小嬋眼裡就如同現代的醫院一般,她對救死扶傷的醫生抱著一種崇敬的心理。韋伯兮的衣服潔白乾淨,上麵用藍線繡著雅致的曇花,再加上他體貼地為她送了藥來,於好感瞬間倍增。

“韋少穀主是來看望我哥哥的麼,他今早才睡過去。” 周小嬋說到這裡,有些沮喪地耷拉著頭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才第一個晚上就發作地如此厲害,往後的日子,他就算有毅力熬過去,身體也吃不消。”

他的眉毛輕輕蹙了起來,語氣中透著濃濃地擔憂,韋伯兮瞧著他瘦瘦小小的個子,十分明白這種幫不上忙的無助之感,於是忍不住開口道:“你也彆太操心了,事在人為。豔骨歡這種毒,正道之人不屑煉製,而魔道之人絕難製成,所以大家沒見過,就沒有深解。我們岐山皓月穀算是雲州大陸煉丹術第一的門派,我雖然比不過師姐那麼精通,卻也不差,不如你取些雲淵大師的…東西來,我研究研究。”

聞言,周小嬋驚喜地瞪大了眸子,欣然道:“東西,你是要血液、頭發、或者尿液之類的東西?”

韋伯兮沒想到這個林錢反應居然這麼敏銳,有些驚喜。

“你說的這些,除了尿液,其他的倒是不妨考慮一下,不過照我看來,最好還是用……”韋伯兮見林錢一臉單純可愛的樣子,不由生出挑逗之心,對著他挑了挑眉,用一種咱們都是男人,你懂的眼神瞥了一眼。

“……”周小嬋意會過來,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你說的是……。”

“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昨晚雲淵大師他應該有那個,你去取一點來。” 韋伯兮麵上一本正經,像個職業的醫生。

在現代醫學,某些不孕不育的男子都會檢查精子存活率,所以這種事情很普遍。隻是昨天晚上,雲淵啥也沒做。

於是,周小嬋為難道:“我哥哥他有點潔癖,就是特彆愛乾淨,絕對不允許自己做出褻瀆神靈的事情。”

見林錢神色認真的樣子,韋伯兮忍俊不禁,不過聽了她透露的內容,他心想,作為男人,外表再斯文端莊,私底下都有紓解的時候…

於是,他露出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往房間裡看了一眼,噓噓道:“雲淵大師還真是個表裡如一的聖潔的男子。”

聖潔和男子這兩個詞結合到一起,莫名地有點搞笑,周小嬋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我哥他就是有點恐女症。周小嬋心想這個是心理問題,和聖潔沒有關係。她沒有同韋伯兮解釋這些,隻道:“豔骨歡是在人動情的時候,提取一縷魂氣所煉製而成,那我提供這個給你,是不是更好?”

周小嬋的話令韋伯兮驚訝之餘,又有點覺得好玩,於是連連點頭道:“夾雜著豔骨歡的魂氣自然是最好的研究材料,可是雲淵大師他連自我排解都不願意,又怎麼會……”

他頓了一下,見周小嬋神色糾結,決定不為難她,不由笑道:“算了,你先把他的血液給我一點,我拿去查看。”

“嗯。”周小嬋點了點頭,接過韋伯兮遞來的小瓶子,小跑到床邊,拿出一把小刀在雲淵的食指上割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鮮紅的血珠冒出來,周小嬋把小瓶子放過去,接了好一會兒,才裝滿一瓶。

“好,如果能找到緩解的方法,我會發傳訊符通知你。”

……

巫山巍峨險峻,其山脈蜿蜒曲折,周小嬋坐在床邊,守著陷入沉睡的雲淵,看著山峰上繚繞的霧氣聚了又散。

轉眼,過去了三天,韋伯兮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而雲淵的身體愈發滾燙,卻始終沒有醒來。

“唉!” 她托著下顎低聲歎了一口氣。

“與其這樣停在原地沒有進展,還不如……”她目光凝視著雲淵氣色越來越差的臉,瞳孔中折射出堅定的光芒。

幾個時辰之後,雲淵麵上不正常的紅暈散去一些,人卻依舊沒有醒來。

見狀,周小嬋鬆了一口氣,趕忙拿乾淨的帕子抹去所有的痕跡。

這次,她並沒有取得他的魂氣,也終於明白他為何一直不醒的原因。

原來,他的兩半魂魄都退縮到魂竅之中,誰也不願意接管這具宛若燙手的山芋般的軀殼。

人的身體若是沒有魂魄養護,很快就會變得沒有生氣。他的逃避不過是在拖延,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她找出解決的辦法之前,他不用那麼難受。

……

周小嬋找到韋伯兮的時候,他正拿著一本嘩嘩地掃著,神色格外認真專注。

她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見他揉著額頭抬起頭來,才把手裡的東西拿出來,咚的一聲放在桌子上。

“這是…” 韋伯兮神色錯愕了一下,接著道:“你…雲淵大師給你的。”

“嗯……” 周小嬋眸光變了一下,後又點了點頭。

“咳咳!” 韋伯兮用手掩著嘴唇咳嗽了一下,不自在道:“通過這幾天的研究,我大概找到了一點緩解的辦法,至於桌子上這個,裡麵沒有魂氣,你可以拿回去扔掉。”

周小嬋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臉色一下子綠了下來,但由於有求於人,又不好發作,隻好氣鼓鼓地生了一會兒悶氣。

一會兒,她深吸幾口氣,緩緩吐出,剛要細說點什麼,耳邊忽然響起渾厚低沉的鐘聲。

“喪魂鐘,伊家敲響了喪魂鐘,難道是伊震在秘境中出事了?”

喪魂鐘與魂牌所係,在雲州大陸,隻有每個家族,唯有地位極其重要的人才得以立下魂牌。

韋伯兮想到走出秘境前,好友謝必安與伊震留了下來,不由放下手中的書籍,快步向外走去。

走廊之下,餘家的弟子紛紛皆麵露驚慌,部分人忙向鐘聲響起的方向趕去。

餘家的魂牌樓閣之中,上麵刻著伊震兩個字的玉牌碎裂成兩塊,並將逝者死亡前的畫麵投射到映魂石上。

在一塊叢林密布的地上,一條龐大的蛟蛇轟然倒在地上,謝必安手臂和胸前帶著很多醒目的傷口,他將劍插在地上,雙手杵著不停喘息,藍衣琴女目含擔憂地看著他。

“謝兄,王閻已死,那女魔受傷而逃,如今六階蛟蛇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伊震眯著眼睛道:“隻是這家夥鱗甲堅硬,我沒有合適的法器肢解,謝兄手裡的赤霄劍乃是難得一見的法寶,有勞你了。”

謝必安不疑有它,服用了幾顆療傷的藥,提劍向蛟蛇巨大的頭顱走去。

蛟蛇的頭骨十分堅硬,謝必安將劍砍下去的時候,劍鋒陷入裡麵,一時拔不出來。

就在此刻,伊震瞧好了時機,吩咐自己僅剩的兩隻妖獸去攻擊謝必安和琴女。

他目光陰狠,全神灌注,卻不知真正的危險來臨了。

一根長長的絲線從他背後的參天大樹上緩緩垂落下來,底端墜著一隻瑩白的蜘蛛。它緩緩移到伊震的脖頸邊,快速射出一根毒刺,嘴裡迅速吐出密密麻麻的蛛絲。

伊震的腦袋很快就被裹成了一個白色的繭。

作為禦獸者,他的實力全靠身邊的妖獸,本身並不是很強大,被蜘蛛襲擊以後,他慌忙揮劍去砍,然而就在這一刻,謝必安麵帶煞氣,揮劍而來,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砰——”地一聲,伊震倒地而,他身邊的兩隻妖獸失去控製,紛紛逃去。

……

畫麵到這裡,映魂石的光芒漸漸淡了下去,伊震的父親伊乾麵帶悲痛之色,頹然地向後倒去。

“家主。” 身後的弟子趕忙接住他,這才免去他跌落在地。

“那蜘蛛定是謝必安所有,吾兒是被他設計殺死,我與他們蒼雲謝家勢不兩立。” 伊乾麵色陰冷,氣勢迫人,令身後的人不敢多言。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伊震不過是是技輸一籌。伊乾痛失愛子,加上為人氣量狹小,自然將一切怪罪在華明兄身上。”韋伯兮貓著腰與周小嬋在側樓處偷聽偷看。

一會兒,伊家的人走開,他轉了下扇子,有些焦急道:“不行,秘境的出口就在巫山伊家,謝兄出來時,必然會遇到危險,我要去提前通知他。”

聽他說完,周小嬋一轉身,他人就不見了。

這件事同她沒有什麼關係,周小嬋關心的是緩解的藥,可是韋伯兮卷入伊謝兩家的事情中,一時半刻也無法分身,她隻能掉頭回去等待。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周小嬋雖然不懂煉丹,但是醫理和藥材也懂得不少,她在心裡估摸著,她可以做實驗一樣研究。

她埋頭想著切實可行的方案,越想頭腦就越靈活,然而等她來到房門口時,房門大開著。

她心裡一沉,迅速飛奔進臥室。

靛青的帷幔之下,原本躺在床上的雲淵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一起喝點清湯魚。昨天一章高審四次,怕了怕了!!!

再也不敢紅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