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形的花瓣一絲一縷地層疊起來, 長上卷起，形成了一朵朵翠綠的花團，在太陽的照耀下, 發出了綠色的熒光，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朝氣。
“通靈訣開篇要求修習者戒殺、戒色…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濫殺無辜，但並不是不能殺生。”清冷疏淡的聲音從一間綠菊環繞的屋子裡傳出來，蘇雲端著一個竹編的食盒來到門口，忽然頓住腳步。
“你的天賦比我想象的好，賦靈訣的修行速度進展很快。下麵我要教你怎麼去看一個人的氣運，並判斷要不要殺一個人。”
屋子裡, 一低矮的木桌上，擺著一盆綠芙蓉, 餘決意一點點將多餘的枝椏修理掉，緩緩道：“我們餘家的人修煉了第二部賦靈訣, 可以看出哪些是惡氣纏身的人, 必要時可以將其殺死，而對於那些枉死的純淨魂靈, 我們則可以為他們賦靈，令他們擁有再生之力……這就如同給這盆花修剪枝葉一樣, 是在為整個修真界節約資源。”
餘決意麵若刀削一般冷硬, 仿佛一個俯瞰人間的神靈一般, 在給使徒講解善惡加減法則。
“嗯。”人渣活著就是浪費資源，周小嬋了然般地點了一下頭。
“你回去好好修煉，切不可因為天賦高就沾沾自喜。” 餘決意嚴厲地叮囑了一句, 見周小嬋從蒲團上站起來，想起什麼，眉目忽然深深皺起，語氣平平道；“小棉最近都在你哪兒麼？”。
“……”周小嬋想到什麼，麵色變了下來，很快又揚微笑，“嗯，她最近和我養的靈魂處得很好，法術精進了不少。”
“看起來你把她照顧得很好。”樂不思蜀了。
餘決意繃緊的嘴角緩緩勾起，笑得有點冷，周小嬋脊背一涼，隻聽他聲音忽然變溫柔道；“她的身體契合度並不是很好，我去給她賦靈。”免得連主人是誰都忘記了。
……
明明已經進入了深秋，然而院子裡的海棠樹卻反常地盛開了，桃粉的花朵隨風搖曳，淺淺的嫩葉在其中，顯得花朵更加清新，婉約。
瑟瑟的秋風吹過，粉色的花瓣像雨一樣紛紛落下，灑得樹下的人沾了一身花瓣。
“小綿，今天的法術你學得很好，這盤樹莓是我從很遠的山裡摘來，你嘗嘗味道。” 雲淵笑容溫和，手裡端著一盤鮮嫩無比的樹莓，小小的果實頂部尖尖地，紅彤彤地令人眼睛一亮，不禁咽了幾下口水。
“雲淵哥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要是……”要是主人哥哥對我這樣就好了。嶽小綿坐在小板凳上，白白胖胖的小手捧著樹梅吃著。
一會兒，她想起已經十多天沒有見到主人哥哥，而他也從來沒有來看過她……
零碎的花瓣從頭頂上落下來，嶽小綿偏了一下頭，伸手接住，然後有些煩躁地扔出去，噘嘴道：“雲淵哥哥，小綿是不是很討人厭，主人哥哥都不喜歡我了。”
聞言，雲淵望著外麵，眯了下眼睛，溫柔地笑著將嶽小綿頭頂的花瓣摘去， “ 怎麼會，小綿如此可愛，是我見過的最純真的人，比‘以往見到過的人’都還要純真，而我最喜歡純真的人，相信你的主人哥哥也是這樣。”
花樹下的男子眉目清俊，一雙桃眼刻滿了醉人的溫柔，嶽小綿聽著他用好聽的聲音誇讚自己，激動得臉紅道：“真的麼？”
“當然了！”雲淵揉了揉嶽小綿的腦袋，嶽小綿忽然有些害羞道：“雲淵哥哥也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男子，比主人哥哥還英俊，我最喜歡你了。”
臭主人，你有漂亮徒弟，不管我了，我也有好看的哥哥對我好了。
院內滿樹繁花，充滿歡聲笑語；院外，離著裡麵不過是一牆之隔，然而卻散發著嗖嗖的冷氣。
“你把那個靈魂養得很好，照著養他的方式照顧小綿就好了。”
餘決意麵色鐵青地轉身離開了，周小嬋瞧著他沉悶地背影，不知為何心裡也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最喜歡純真的人？她恍然想起在鬼哭林的時候，雲淵就反複強調，要她一直保持純潔什麼的。
難道他通過這些天的相處，真的喜歡上小綿了？
也是，小綿那麼可愛，又那麼單純，就是身為女人的自己都忍不住疼愛，更何況雲淵這種內心陰暗，渴望光明的人。
院子裡，嶽小綿聽到腳步聲，飛快地轉過身，“小嬋姐姐，今天主人哥哥有沒有想起我呀？”
望著嶽小綿水汪汪地大眼盛滿期待，周小嬋不由笑道；“問起你了，方才還說要來看你，都已經到門口了，可是見到你和雲淵在一起，忽然生氣地走了。”
周小嬋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可愛小巧的鼻頭，為她高興道；“他應該是吃醋了。”
“哇——”嶽小綿忽然高興得大跳起來，滿足不已道；“主人哥哥是在乎小綿的，小綿現在就要去找他。”
她說著歡快地拿起裝著樹莓的盤子，火急火燎地衝出了院子。
自從小綿經常來這邊以後，周小嬋同雲淵單獨相處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尤其是他可以通過植物修行之後。
此刻，隨著嶽小棉的身影消失，院子裡安靜得隻剩花瓣飄落的聲音。
周小嬋與雲淵站得有一丈遠，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由緩緩移開。
“小綿是個很純真可愛的女孩子，不過她心裡隻有她的主人哥哥，你不要太靠近，免得受傷。”忽然說出這樣酸酸的勸告的話，周小嬋瞳孔有些震驚地放大了。
“哦。”雲淵有些低落地垂著頭，嘴角卻不由微微翹起。
海棠樹上的花撲簌地掉落得更快了，周小嬋瞧著雲淵似乎有些受傷的樣子，心裡的酸味一點點蔓延開來。
“哥，你也不用太傷心，你那麼俊美出塵，說不定小綿會慢慢喜歡上你。”
“……”雲淵聽著周小嬋誇讚的話，心裡像蜜糖一樣甜絲絲，但頭卻垂得更低，怕被她看到他快要咧到耳根的笑。
男子垂著頭，久久不肯抬起來，怕是難過得哭了，就連那些飄落的花瓣都透著一股唯美淒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