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還在說,黎希娣打斷道:“閉嘴,離我遠點,我要睡了。”
說完,黎希娣蒙起了頭。
筱筱也識趣,又念叨了幾句,就閉上嘴巴到一旁睡覺去了。
·
夜逐漸深了,隔壁很快傳來了筱筱均勻的呼吸聲,黎希娣卻有些睡不著。
她覺得既然沒有困意,不如想想怎麼逃跑。
黎希娣掀開被子,聽著外麵的雨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思考。
逃跑分大致兩個思路:從哪兒跑和怎麼防追捕。
首先,是從哪兒跑。
能選擇的方案就兩個:山路和森林。
其實無論是走山路還是走森林,大概率都是逃不掉的。
這裡的山路對於村民來說就是他們家的走廊,這裡的森林外圍對於村民來說就是他們家的後院。
當然,如果能逃進森林深處另當彆論。
對於她這種初來駕到的外人而言,無論從哪條路線逃跑,都等同於孫猴子在佛祖的手心裡翻跟頭,村民不用看都能推敲出她大概在哪個位置。
所以,必須要防追捕。
如果走山路,跑步肯定鬥不過拖拉機,攔路搭順風車的概率太過於薛定諤,她的機會又隻有一次,怎麼想都隻能選擇走森林。
可如果走森林的話,村民大概率會使用人海戰術和狗來追蹤。
樂觀點分析,或許大部分狗能夠被她配置的肉丸毒死,但依舊有少部分的狗能夠幸免,跟著氣味追蹤到她是遲早的事。
所以,她需要能夠乾擾氣味的東西。
狗的嗅覺很脆弱,刺激的味道很容易對它們的嗅覺造成損傷,但普通家用的產品諸如薄荷和胡椒的味道太過於特殊,人也能根據味道追尋到自己的蹤跡,所以,必須使用人類不能夠靈敏感應到的刺激味道。
森林中有一些對動物嗅覺具有刺激性的植物,她必須這兩天抽空再去一趟河堤附近找找。
解決了狗的問題,就來到了最嚴重的問題:怎麼躲人海戰術。
這幅身體雖然有三年的運動素養,但瘦、低、輕和力氣小是後天再怎麼努力都彌補不了的,拚拳頭,她甚至不是某些膀大腰圓乾了一杯子農活的村婦的對手。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能和追捕的人周旋到天黑,木鬥村人人都怕木毒鬼,到了夜間大概率因為害怕就回去了。
可問題是,自己夜間的安全該怎麼保障?熱帶森林的夜晚並不安全,更彆提還鬨鬼……
黎希娣想著想著,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她昏昏欲睡,意識逐漸放空。
就在這時,忽然,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黎希娣以為是天花板漏水了,一抬眼皮,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東西——
一張臉。
是一個女人蒼白的臉,她白得像一張紙,五平淡詭異的五官幾乎沒有任何血色。
她在看黎希娣。
目光如炬,一雙眼睛瞪得極大,黝黑的瞳孔黯淡無光,表情平淡,卻猙獰可怖。
臉的四周是漆黑的頭發,很長,目測能有一米那麼長,整個腦袋從天花板的縫隙裡擠出來掛在房頂,長發距離黎希娣隻有半米的距離。
那頭發一定是活的,因為它在反反複複地扭動、伸長,試圖觸碰到正下方的黎希娣。
雨水順著頭發絲悄無聲地地滑落,又一顆墜落在黎希娣臉上。
“啪”。
黎希娣第一反應是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又不能動了。
她瞬間明白了天花板上的家夥是什麼東西,一想起四樓那個貼滿符咒的倉庫恰好在這間房的正上方,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黎希娣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然後使勁張口道:“你能不能去嚇嚇我隔壁床的,老盯著我什麼意思?”
腦袋:“……”
黎希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本質上我現在和你一樣都不是人,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為什麼要互相傷害?”
腦袋:“……”
黎希娣:“你不是說你喜歡漂亮的嗎?隔壁床那個,臉好身材也好,你附身成功之後就能進軍模特界,所以選我不劃算,懂嗎?”
腦袋:“……”
見和鬼談判不好使,黎希娣隻能認命閉嘴。
但考慮到將來要完成任務遲早都得再次麵對這家夥,她想著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機會試試妖魔鬼怪抗不抗物理攻擊,如果作死了也剛好早死早重生,反正這條命是白給的,沒了拉倒。
於是黎希娣索性竭儘全力舒展四肢,想讓身體動起來。
這時,左手大拇指正好摸到一物,又細又硬,像是鐵器,黎希娣一想,應該是睡前筱筱給她的那隻挑黑頭的針。
她立刻用食指將那隻針抵在自己的虎口位置,指腹一用力,針直接橫向插進她的虎口中。
劇烈的疼痛讓黎希娣瞬間一個激靈翻身而起,衝破了鬼怪的桎梏。
她顧不得管自己還在冒血的虎口,抬臂就要去抓屋頂的頭發。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伸來一隻手,一把鉗住黎希娣的手腕:“彆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