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那男孩突然被確診了腦膜瘤。
陶染覺得這簡直是個天賜的好時機,和一個病人還有什麼可拉扯的?乾脆趁著對方忙於治病直接隱身就好。
結果她倒好,反而還去探病照顧,甚至不小心連對方的家長都見了,拖拖拉拉好一段時間,還是陶染忍無可忍,暗地裡推波助瀾,讓那男孩出國醫治,這才算結束了這段孽緣。
不然他真不知道許馥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和那男孩提分手。
在他看來,她對職業的信念感強到有些沒必要,太過於把彆人的命運大包大攬到自己身上,實在是自討苦吃。
但是沒關係,以後他會教她的。
他會手把手地教會她,指引她,幫助她……
然後,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跑這麼快,差點找不到你,”陶染笑容溫雅,手裡拎著一個精致漂亮的包裝袋,低頭和她說話,“買到了樓下甜品店最後一個桃膠燉盅,還有藍莓蛋糕。”
“哇,”許馥低頭打量,“給我買的,還是給老板買的?”
“你老板不吃,說便宜你了。”陶染想把袋子遞給她,卻又收了回來,“我給你送辦公室吧。”
“那麼客氣?”
“正好瞻仰一下許醫生的辦公室,這麼久了,還沒來過呢。”陶染說著,上前一步,為她打開了門。
許馥笑著,側身從他旁邊經過,他鬆鬆攬了一下,沒有碰到她,卻很強勢地,像是把她圈禁在懷裡。
待她出門後,陶染的笑容突然冷了下來。
他看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們的陳聞也。
四目相接之時,陶染微微挑了一下眉毛,衝他做了個口型,隨後重又勾起唇角,笑容溫柔地關上了門。
陳聞也麵色平靜,但手卻猛地攥緊了。
咬肌發緊,指尖深深地抵入手心,青筋順著手背往小臂上麵攀延。
許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特殊的氣場,他竟然在什麼也聽不到的情況下,完全看懂了陶染的話。
陶染的口型是——
[做夢。]
陳聞也徹底冷下了臉。
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自然無從辨認那陌生男人的身份。
對方卻像是對他知根知底,做足了充分的了解。
他買的都是許馥愛吃的……他一定很了解她。
她也對他笑了,兩人相處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多年密友般的親昵。
而他什麼也聽不到。
……做夢?
他還真的,做過無數和她有關的夢。
陳聞也突然煩躁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心底突起的暴戾情緒,對病房內正倉皇失措的兩人也頃刻間失去了耐心。
“你們回去吧。”
他簡短地說了句,之後就直接轉身坐下了,重新看向他的電腦。
“阿也!”淩祺還在努力嘗試,他很大聲地喊,“這樣都聽不到麼?”
陳聞也背影紋絲不動,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淩祺轉頭愣愣問吳語汐,“……他真聽不到?”
吳語汐如墜入夢中。
她根本顧不上回應淩祺,連眼淚也忘記流下,隻微微睜大眼睛,呆呆地望著陳聞也。
心跳好像突然變得很緩慢,像被深海包裹,悶得透不進一絲縫隙。
她喜歡的男孩、熟悉的男孩,怎麼會在此刻讓她感覺如此的陌生?
……是因為他聽不到的原因嗎?
不、不是。
陳聞也方才的一舉一動,在她腦海裡以極慢的速度一幀一幀地回放。
他的聲音、笑容、話語,都是欣喜。
垂下頭時不小心流露的害羞之意,望向對方時那亮亮的眼睛……
以及在那個男人進來之後,茫然及明晃晃的惱怒醋意。
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陳聞也。
她以為她足夠了解的陳聞也。
“傻啦?”淩祺手在她眼前揮舞,急急道,“怎麼?你也聽不到了?”
半晌,吳語汐才顫著聲音問淩祺,“……她是誰?”
“誰?那個男的?”淩祺煩躁地撓撓頭,“我怎麼知道?醫生的男朋友吧,不是很親密麼。”
“我說那個醫生……阿也和她以前認識嗎?”吳語汐輕聲道,“他叫她‘姐姐’。”
陳聞也才不在意年齡。
他沒有那麼圓滑,也根本懶於融入社會,在車隊那麼多前輩,他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從來沒有叫過什麼“哥”“姐”。
“阿也是獨生子女……表姐啊?”淩祺感覺這根本不是重點,也無心深究,“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一次進醫院不是這個醫生。這個醫生這麼漂亮,我上次見過的話,應該會有印象。”
吳語汐不說話了。
她仍望著陳聞也,視線卻遲遲找不到落腳點。
淩祺受不了陳聞也這樣的沉默模樣,衝上前去摟了他一下,低低叫他,“阿也?”
陳聞也被乍然碰到,轉過身,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我現在真的沒心情理你們。”
話音仍蘊著些薄怒。
“都走吧。”他深呼吸了一下,似在努力克製自己的脾氣,儘量不禍及池魚,“我在這裡很好,不用擔心。”
如夢初醒般,心臟泛起來隱隱的疼痛,讓吳語汐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她第一次發現……
真實的陳聞也,和她想象的陳聞也,很不一樣。
陳聞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
怎麼是這樣的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