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白發覺謝棠在看自己,目光充滿了複雜的情愫,失望,怨恨,控訴,還有……懷念?那個曾經永遠站在他身後,他隨時回頭就能看到的人。
如今被另一個女人的挽著手臂,要和彆人結為夫妻了,謝棠對他真的沒有情嗎?還是為了權勢棄如敝履。
兩人沒有高堂,也不願拜彆人,直接跳過了第二步。
“夫妻對拜!”
謝棠略過沈非白,轉過身和南宮雨對著躬身一拜。
南宮雨趁著低頭的機會,在蓋頭下和他對暗號:“等禮成,我們同時下誅殺令。”
“好,按原計劃進行。”
“禮成!”兩個字話音一落,謝棠抬起手正準備下令,聲音還沒有出口,人群裡果然一陣哄鬨,沈非白扔下鬥笠,穿著一身白衣,翻身掠過眾人衝進來。
“南宮姑娘,你千萬不能相信他!”沈非白要抓住南宮雨的手臂,把她拽到身後,南宮雨卻先一步躲開了,他就擋在了兩人之間。
“謝棠與你相識才幾天,怎麼可能真心愛你?不過是看中你第一美人的名頭,還有天外樓的勢力,你不能嫁!”
拉有人搶親,來喝喜酒的賓客都往喜堂這邊湧,想看看熱鬨。
南宮雨不知道冒出一個沈非白,計劃該怎麼進行,一把扯下蓋頭:“謝棠的現在是我的夫君,我們之間的事不用你來插手!”
“你被騙了,為什麼還執迷不悟?他誰都不愛,隻愛他自己。”沈非白心痛地看著“癡情不改”的南宮雨,想勸她回頭。
“他明知我對他的心意,但他沒有回應,也從沒有拒絕過,連和我出生入死的情義都能拋棄,怎麼會輕易愛上你?”
南宮雨此刻才知道這個秘密,原來沈非白對謝棠暗心生暗戀?
那謝棠背叛他就可以理解了……
“等等。”謝棠抬手打斷沈非白,“你從來沒有和我明說過,還怪我不拒絕?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如果直說那早就明確拒絕了,我對你從來沒興趣!”
他為了在這一世能殺出一條血路,兢兢業業鏟除魔教,隻想出人頭地,除此之外什麼想法都沒有!
被打得魂飛魄散還能重生,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自己的世界,這一世當然要好好為自己打算。
沈非白失神後退了幾步,他總覺得不該是這樣,又想不出來究竟哪裡不對,從小他被眾星捧月,萬眾敬仰,來沒有人對他這麼不假辭色地拒絕……
憶起從前,一股難以言明的苦澀湧上心頭。
“你儘心儘力救我,對我溫柔體貼,從沒有人像你對我那麼好過,我們一起喝酒,徹夜長談,同生共死,對付魔教的時候,把命都交給對方……”
細數記憶裡一樁樁一件件的甜蜜過往,他沒法相信,謝棠真的對自己毫無感情?
他搖了搖頭,還是想把南宮雨從深淵的邊緣拉回來:“就算你真心愛他,也不至於連祖宗基業都不要,可以先收一個弟子,等她繼承聖女之位後再成親。”
謝棠聽得有趣,書裡南宮雨為了沈非白拋棄一切,好像沒見沈非白這麼勸過他。
他拒絕南宮雨的好意,最後還是“無可奈何”接受了南宮雨的援手。
“行了,沈非白,我們已經成婚,你來這裡掃興,我夫人會不高興的。”謝棠轉頭看向南宮雨,攬住她的肩膀。
南宮雨配合地傲然一笑,對沈非白冷冷道:“誰敢來破壞我的婚禮,拆散我和夫君,我絕不放過他!”
兩人依偎著,紅衣如天際霞雲,男人儒雅風流,女子有傾城之貌,好一對神仙眷侶,無可挑剔。
賓客人群中議論紛紛:“沈莊主原來對謝棠有此等圖謀,難怪謝棠要離開落玉山莊。”
“謝掌門和聖女真是天生一對,看他們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珠聯璧合呀。”
沈非白看著喜慶和美的場麵,眼睛忽然模糊,看不清他們的麵貌,耳朵也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想過很多種結局,卻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一種。
謝棠對著南宮雨溫柔的笑像一把刀刺入他心口,痛得他幾乎要窒息,心如刀絞,嘴角竟溢出了鮮血。
陳長老也放下心,看來謝棠是真心要娶聖女南宮雨,江山美人,稱霸武林才是謝棠想要的。
這麼想著,卻見一身紅衣的新郎抬起手,突然大袖一揮道:“殺!”
混在人群裡的殺手把衣服一扯,露出裡麵統一的黑衣,分清敵我陣營,拔刀向三位長老衝了過去。
南宮雨那邊同時下令:“繼承祖師意誌,奪回天外樓就在此刻!動手!”
藏在密道中的人像是突然冒出來的,把整個婚禮現場所有人包圍在其中。
三方勢力打在一起,長老的嫡係親信全被圍困,謝棠和南宮雨的人互相配合,打得他們沒有還手之力,隻剩六個高手護住陳長老等人突圍。
謝棠出劍如虹,殘陽血色一閃而過,一身紅衣的新郎就像衝入花叢的紅蝴蝶,翩然起伏,血花飛濺。
南宮雨看著他忽然想,假戲真做就這樣成親了,或許也很不錯……
幾下沉沉的悶哼聲後,三位長老周圍的人已經躺下一半。
陳長老麵如死灰地跪下求饒:“整個天外樓都給你,求尊主放我一命!我積攢了無數的金銀財寶,全都獻給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