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這麼說,你能真心悔過已屬不易。”沈非白期待的目光看向謝棠,“我們可以一起走,遠離江湖。”
榮華富貴如煙雲已散,若能與謝棠一起隱居世外,他就算不做那個莊主又如何?
謝棠好像沒聽見,等沈非白喬裝好,他一共帶著五個小弟子混淆視聽,一起向地牢走去,另外四個小弟子是在路上隨便點的。
得掌門青睞,幾人內心都在激動猜測。
連寸步不離的葉慎都不在掌門身邊,是不是要跟隨掌門去辦大事,從此他們要轉運,前途無量了?
遠遠看到他們走近,地牢管事急忙出來迎接,跪地叩拜道:“恭迎掌門!”
地牢獄卒恭敬為謝棠開路,體貼地提了兩盞燈籠照亮陰暗的環境,沒人多問一句,惶恐在掌門麵前失儀。
來到關押蘇越的地方,獄卒把鑰匙交給謝棠就走,不敢打擾。
“你們四個,也先去外麵等著吧,等我辦完事你們可以去領些賞銀。”謝棠對沈非白之外的四個人說道,他們有些失落,但能領到銀子也好,聽話地退下。
謝棠看牢門上沾著血汙,把鑰匙扔給沈非白。
到現在他還沒發覺,謝棠作為“傀儡”掌門,怎麼一路過來無人不恭敬。
他出生就是落玉山莊少主,對這種細節完全察覺不到,覺得有個身份擺在那裡,彆人畢恭畢敬是理所當然的。
門打開,裡麵沒有蘇越的影子,隻剩下一件血衣,沈非白看到那件蘇越最喜歡穿的雲繡錦衣鮮血淋漓,心中痛如刀絞,衝過去把衣服撿起來。
“他人在哪裡?”沈非白轉頭問謝棠。
跟著謝棠的目光,他看向門外,兩個青雲閣弟子押著被打得渾身皮開肉綻,口不能言的蘇越,十幾個殺手衝進來將他們圍困在屋內。
最後走進來的是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是青雲閣的大長老?
小弟子不敢對謝棠不敬,都是聽命行事,見大長老親自拿過刀,把刀指向謝棠的脖子,心裡有些慌。
這些是大長老的親信手下,互相看著同僚,不知道大長老是不是要造反。
掌門師叔後來者居上,年紀輕輕成為武林尊主,莫非大長老他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準備反了當今的謝尊主,自己稱霸武林?
謝棠那麼高的武功,他們今天跟著大長老還有命回去嗎?
大長老接下來的話讓他們都迷惑了。
“沈非白,你要想謝棠和蘇越活命,就乖乖說出前朝寶藏的秘密,否則今天誰也走不了。”
大長老也考慮到謝棠的武功太高,特意又補充道:“今晚掌門的酒裡也有化功散,不知有沒有嘗出來?”
該說的說完,大長老看著謝棠,不見謝棠有所指示。
謝棠:“……”
現在是自己被挾持,難道他在等自己給他下令?
大長老反應過來,要威脅沈非白,總要有點實際行動,不能真的砍掌門一刀,那就隻能全招呼在蘇越身上。
指著謝棠的刀鋒反手在蘇越胸前劃出一道血口:“你要是再不說,下一刀就不會偏了,看來他沒有你的秘密重要。”
沈非白目眥欲裂,再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謝棠,十幾把明晃晃的刀都指著他,如今他們兩個都中了化功散之毒,怎麼都不可能逃得出去。
他聽著須發皆白的老人蠱惑般威脅道:“說出寶藏下落,我就放過他,否則我就殺了他,沈非白,從此你在世上沒有朋友,連仇人也沒了。”
沈非白被這種空茫的孤獨感擊中。
他從來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那些死去的兄弟是屬下,是親人,但都不懂他,謝棠的出現讓他明白什麼是知己,後來,知己成了仇人。
如果連謝棠也死了,沈非白就徹底成了無根浮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可去之處。
“你說了我也不一定能脫身,而你還有一戰之力,不用管我。”謝棠聲音平穩,溫和看著沈非白,像是要讓他安心。
前世謝棠從最底層走上去,綁架威脅都沒少做,抓彆人的朋友親眷是拿手好戲,逼他們聽自己的命令。
以前是他把劍架在彆人脖子上,終於輪到自己了。
沈非白遲疑片刻:“你們先放開謝棠,他現在是青雲閣的掌門,這樣對他是大逆不道,秘密我隻告訴他一人。”
在謝棠的眼色示意下,大長老同意點頭:“好,我有辦法從他嘴裡知道。”
沈非白對謝棠笑著說:“被你救了很多次,這次終於輪到我救你……”
劇情書裡寫沈非白是武林第一的高手,和魔教對峙期間,不知道魔教怎麼想的,要抓他威脅二莊主謝棠。
結果,真的每一次都差點得手。
沈非白的武功就像現在一樣,仿佛是不能用的擺設,隨時可能被魔教抓走。
他不停遭遇到下毒,暗殺,偷襲,埋伏,在正麵對戰的時候,偶爾才恢複第一劍客的實力。
沈非白壓低聲音,說出了落玉山莊守了近百年的秘密。
等他說完,謝棠推開旁邊礙事的刀劍,信步閒庭地走出去:“不枉費我花這麼多時間,為了上千萬兩還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