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老板(十二)(1 / 2)

謝家的銀行股份被搶,這件事很快傳遍了。

不僅是商會的有錢人在擔驚受怕,連手裡隻有點糧食的窮人都在戰戰兢兢,軍過如篦不是傳言。

聽說謝家在低價變賣產業,蘇香蕊開始日夜擔心,他知道沈覺曦是個好人,有自己的苦衷,謝棠有今日也許是報應,但謝棠終究還是逼不得已的。

沈覺曦比想象中的冷酷,誌在天下的人或許就是這樣,怪不得他。

夜晚,蘇香蕊沿著街道獨自散步,忽然覺得天地間的黑暗包裹了自己,從未有過的孤獨無助,身邊的人好像都離自己而去了。

瓊玉班離開這裡去找了新的東家,周遠深到謝家做事,師哥那天被打傷後失蹤,謝棠如今自顧不暇,他弟弟謝萱都辭了警察職務。

“難道這都是因為我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要是回到以前多好……我寧願沒來過這座城市……”

蘇香蕊走到以前唱戲的謝家戲樓門前,這裡大門緊閉,也正在出售,想起以前門庭若市的樣子,對比現在的冷冷清清,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

“要是能停留在過去多好。”

看著門前的招牌,他仿佛又看見以前謝棠站在那裡,手拿花束等待自己的身影。

他多希望永遠有人等著自己,給自己一個可以永遠依靠的歸宿。

失去知音就像失去了靈魂。

在蘇香蕊懷念的時候,聽見有人走了過來,他看到了瘸著腿的師哥劉莫沉。

“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好擔心你,覺曦打傷了你……”蘇香蕊跑過去抱住師哥,訴說多日來的擔心,看到他的瘸腿流下淚,說不下去了。

以前小的時候,師哥對他無微不至,從來護著他,那時候無憂無慮,師哥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可後來,為了名利,師哥也不要戲班子,不要自己了。

如今師哥落魄,瘸了腿,唱不了戲也拍不了電影,蘇香蕊又怎麼忍心不管,決定不計前嫌,讓他再回來。

“師哥。”蘇香蕊扶住他,“你和我走吧,忘記以前的事,以後我來養著你。”

劉莫沉突然間失去了一切,身體都有了殘缺,意誌消沉,整日酗酒,今天看到蘇香蕊,衝上去抓住他不停搖晃。

“為什麼你不為我報仇!我的腿都是因為你,因為沈覺曦那個混蛋,才成了這樣!沈覺曦他就該死!”

“師哥,你冷靜點,我知道你很痛苦,但這不是覺曦一個人的錯。”

“不是他的錯?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是個廢人了……”劉莫沉在蘇香蕊懷裡流著淚,自言自語。

“師哥,我不會嫌棄你的,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

蘇香蕊和劉莫沉相擁在這裡,他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沈覺曦不知何時出現,從後麵緩緩走來。

劉莫沉見仇人在眼前,發了瘋般要撲上去,沈覺曦掏槍指著他,一把將蘇香蕊拽起來:“你再敢來見他,我就不會像上次那樣放過他了。”

沈覺曦掐住劉莫沉的脖子,霸道凶狠地把人壓在牆上,用槍托砸得劉莫沉頭破血流,直接暈厥。

蘇香蕊開始怕,他喜歡沈覺曦的霸道,此刻又受不了這種霸道,濕潤的目光閃動,驚恐地捂住嘴,退後幾步,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謝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在謝家公館遣散下人,忙著收拾資產行禮的時候,白小瑩一個人悄悄來了。

外麵槐樹下,月光散碎,謝棠和白小瑩在小聲談話,謝棠手裡這份是個沒有法律效用的退婚書,和訂婚儀式一樣什麼用。

“我爹讓我來找你退婚,他說你們家沒了銀行股份,又成了沈司令的死對頭,不趕緊撇開關係,連我家都要倒黴。”

白小瑩說這段話的時候冷笑了一聲,顯然嗤之以鼻:“你說,他怎麼就那麼著急,膽小成什麼樣了,讓我聯姻的是他,退婚還是把我推出來。”

“退就退唄,反正我很快要走了,感情歸感情,婚姻隻是利益的一種合作方式,必要的時候更換一個合作夥伴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這是什麼意思?誰告訴你的?”白小瑩笑了聲,聽說謝棠沒出過國,但對新潮思想的接受也太快了。

“哦。”謝棠指了指自己家門,“我二弟謝萱給我的書上好像是這麼寫的,他那個人你知道,整天就喜歡這些。”

“那你就真的信?”

“信不信不重要,我想說的是,無論訂婚還是退婚,你我都不應該有心理負擔,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聯姻,從利益出發,從利益結束。”

謝棠拿出口袋的鋼筆,乾脆地在退婚書上簽字。

白小瑩被他投的電影一手捧紅,也不會在這裡多待:“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對白家我仁至義儘了,退了聯姻,我們能不能正式交個朋友了?”

謝棠的喜好思維和白小瑩誌趣相投,她以前擔心和一個沒有出過國的在在一起,會不會太不自由,太封建習氣,但兩個人一起聊天,反而有預料不及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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