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從他十六歲的時候開始溫暖他整個人生,和他成為知己朋友,既能讓他和自己聯手鏟除魔教,也能讓他走上正途。
沈非白覺得自己就是為了謝棠而重生的,上天為了讓他拯救謝棠,重生了兩次。
這個時候的謝棠依然很冷淡,對他勾了勾嘴角,然後不想理他的樣子,轉身離開。
救了他的命,多少也該感激一下,就這麼走了,沈非白追上去:“謝兄,我與你一見如故,請你喝酒好不好?”
謝棠實在不想理會。
這天命之子一次又一次地來到自己的過去,對自己殷勤示好,以拯救者的姿態,仿佛要把自己從地獄拉出來。
可他不需要。
麵對的所有困境,他都可以憑自己解決,他很清楚自己在乾什麼。
有沒有沈非白存在,沈非白對他怎麼樣,都改變不了他,更改變不了這個世道,他不喜歡彆人一副同情的表情來對自己“拯救”。
不就是鏟除魔教麼,趕緊幫他除了,免得他以後再死一次連累自己。
這一次他們年少有為。
所以十八歲就開始著手準備鏟除魔教了,沈非白覺得著急過了頭,每天都試圖勸阻一臉冷靜,青澀未退的謝棠。
“謝兄,你是不是太著急了點兒,為民除害也可以等我們再練幾年……”不是沈非白不相信謝棠,是謝棠現在實在太年輕!
劍柄抵在沈非白的嘴上:“不要在我麵前賣弄你僅有的智慧,我說什麼你做什麼就行了。”
隻要彆把自己再一次作死就行。
沈非白覺得他熟悉的謝棠又回來了,每天不被貶低兩句都覺得不舒服,這才是謝棠該有的樣子,他隻能一咬牙:“好,聽你的!”
兩人做好安排,在魔教附近打探,拌成了外鄉來的畫師和仆人。
謝棠有一手精湛的畫藝,沈非白清楚,所以他擔當這個仆人的角色,每天為謝棠擺紙磨墨,然而謝棠不畫沒人,在村子裡這東西沒人買。
他每天畫的除了財神就是鐘馗,招財辟邪,在村子裡受歡迎得很,這裡靠近魔教,他們無法離開,隻好祈求辟邪除魔。
連魔教的小嘍囉也聽說了謝棠的名字。
魔教會抓捕奴隸,其中有很多幼童,用來豢養試藥,葉慎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的葉慎,才剛剛十二歲,是個小孩子而已。
最近他跟著大人出去做活,偶然見到謝棠的畫,便收藏了起來,旁人見他一得空,就在地上畫一張歪歪曲曲的鬼麵。
周圍大一些的孩子譏諷道:“鐘馗長得像鬼,也不是真的鬼,畫畫的聽說是個美男子,你這個小鬼還是彆糟蹋人家的畫了。”
聽到“糟蹋”這個詞,滿身汙泥的孩童停下動作,怔怔看著地上的鬼麵。
原來自己被主人救回去之前,撿到的那些畫都是主人的,魔教是個龐大的鬼窟,他很怕,所以當年總是這樣畫鬼麵,幻想自己變得比那些惡鬼更厲害。
這種感覺,就像是主人一直在身邊保護著他,從一開始沒有片刻離開過。
雖然知道也是幻想罷了,但這種溫暖之意讓他不那麼害怕。
少年把僅有的三個銅錢放在謝棠麵前,他的手洗得很乾淨,比身上乾淨得多,局促地站在那裡,把臉上木雕的鬼麵具取下來,露出一張蒼白清瘦的臉。
“主人,看不到你,我真的很害怕……你能不能現在帶我走……”
他像找不到回家路的流浪犬,漆黑的眼眸渴望,祈求地看著謝棠:“我可以做你的刀,也可以賺很多錢養你。”
“不用,有空給我學學養花。”謝棠繼續落筆,看現在這樣子,是自己要養這個小孩。
“那我現在……”葉慎緊張地抓著衣服,他還要回魔教嗎?
“你留下,很快就不存在魔教了。”謝棠的計劃沒有這麼快,但葉慎既然不想回去,他可以提前一些。
葉慎揚起一個笑容,他很少笑,似乎生命中並沒有值得笑的事。
但現在他才僅僅十二歲,無論他經曆過多少世界,他還是和當初那個孩子一樣,隻知道跟在主人身邊會快樂,再也不用害怕。
所以哪怕身死,哪怕一次次重生,他的魂魄也舍不得,依然跟在主人身邊。
麵對謝棠,他不敢表露出一絲絲的殺氣,仰慕,還有瘋狂的愛戀,蕭寒淩他們能直接表達愛意,但是他不願。
他不想看到謝棠對自己露出詫異或失望的表情,一點都無法接受。
“謝兄,你還不過來吃飯?”沈非白身上穿著廚房的圍裙,走出來喚謝棠。
這陣子他做飯都做得順手了,深感自己什麼都不乾的莊主生活,還遠不如現在有意思。
“這是誰家的小孩兒?又在纏著你玩兒了?”如果忽略謝棠狠毒的一麵,他對孩子與村民都極有親和力,誰都喜歡他。
因此來了這裡,謝棠都擋了幾回說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