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固見她眼也不眨地喝光了手裡的酒,這在以前也是難得,知道她心裡始終難以釋然,問道:“九九,有我庇護你不好麼?”
“我不需要人庇
護。”
“可我需要。”時固終究沒忍住,樓抱住她的腰,下巴磕在她肩膀處,話語近在咫尺,“我從十歲起就失去了時家的一切,現在拿回來的也不過錢和權。你既當我姐姐當了這麼多年,難道現在要把所有溫情都收回去麼?我會死的。”
“我並沒有要如何與你劃清界限,當姐姐一樣可以——”
“不一樣。”時固緊了緊手臂,黯然搖頭,“隻要是姐姐,在世俗眼中你就會嫁人,會離開家,而我也不可能那般與你親近,我們終究會是兩個人,走兩條路。”
“我說了不會嫁人的。”
“我不相信。人生太長,變化太多,我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後悔。”
時固的話依然說得斬釘截鐵,主意也沒有半點變的意思。
戴舒彤不禁輕歎一聲:“即便我答應,可我對你,還是沒有絲毫男女之情,這你也心甘情願?”
“沒有我可以等,隻要你答應。”那麼以後無論是身邊還是眼裡,就隻有他一個人,任誰都無法插足,他便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營造自己期許的結果。
戴舒彤很想把她媽搬出來,轉念一想,時固定然半點不在意她媽的意見,想來想去真就沒了主意。
兩個人一時無話,直到一道聲音響起:“原來小兩口在這兒親昵呢,倒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戴舒彤聽到人聲後,就立馬將時固推開了一些,見來人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熨燙得筆直的中山裝,看起來十分有精神。
“霍老。”時固喊了聲,虛環著戴舒彤上前兩步,偏頭同她介紹,“霍老先生曾是我父親的部下,助我良多。”
戴舒彤被推出來,也不好沒禮貌,跟著叫了一聲。暗自尋思怪道時固這次翻牌輕而易舉,原來也是有得力的幫手。
看得出來這位霍老年輕時也是位不簡單的人物,如今說話還帶著幾分常人不及的氣勢,不過對時固還是看作晚輩,遂多了些和藹可親。
倒是他身邊那位長相伶俐的少女,看戴舒彤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善,可換到時固身上的時候,就好像落了滿眼的星星。
戴舒彤看彆人倒是明白得很快,知曉這位名喚霍靈溪的少女,大概率是看上時固了。
按照道理,她的
父親霍老幫著時固報了殺父之仇,時固娶她也算投桃報李了,想來是樁不錯的親事。
時固還不知曉戴舒彤這麼打算,要是知道了,怕不是鼻子都氣歪了。
戴舒彤現在對時固不著調的性格實在有些頭疼,常常都算不準他會一個興起生出來什麼想法,因而縱有這打算,也隻敢裝在心裡。隻盼這位霍靈溪小姐能努努力,真把時固給搶走了還好說。
隻是時固對霍靈溪的態度始終不鹹不淡,即便霍靈溪跟著他左一個時固哥哥又一個時固哥哥的,也是絲毫沒得優待。
戴舒彤忍不住悄聲道:“人家姑娘跟你說話,你好歹態度緩和些。”
時固正過臉來,皮笑肉不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趁早告訴你,我對霍靈溪沒興趣,霍老也說了不要因為顧念他的恩情給他女兒什麼承諾,讓她自己碰壁吃點苦頭沒什麼。”
戴舒彤隻好抿起嘴巴,覺得這經曆過事兒的老爺子,教育子女都不一般。
這還能怎麼樣,繼續揣起手來當死豬唄。
霍靈溪如今正在碰壁階段,所以看戴舒彤的眼神都帶著敵意。
這一晚上,戴舒彤覺得自己後背都多了幾個窟窿。
散場的時候,霍靈溪還要纏著時固,隻是時固走得快,把人給甩開了。
霍靈溪跺跺腳,之後跟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
戴舒彤回頭看了一眼,見她身邊那人也是腿長背直的,跟時固比也不遑多讓,也不知怎麼非要來這個死孩子麵前碰釘子。
感情的事,還真是莫名其妙。
回去的時候,戴舒彤也沒敢讓時固把車子開到家門口。
“你下去。”戴舒彤抱著自己先前的衣服,正襟危坐地命令時固。
她怕自己這身打扮回去了還要被她媽盤問,所以讓時固把車子停在一叢樹後麵。
時固懶洋洋地從車座上起身,關車門的時候還道:“又不是沒看過。”
戴舒彤看他的眼神就跟帶了兩把小飛鏢,嗖嗖地刮人。
“你小時候跌了胳膊,我還幫你穿過裙子呢。”
“滾!”戴舒彤聽他又提小時候,手裡的衣服一把砸在他腦袋上。
藍黑相間的絲絨裙裡裹著女子的內衫,一下子散了開來。時固旋即伸手把蓋到腦袋上的衣服拿下來,還沒看清拿在手裡的是什麼,就又被戴舒彤搶了回去,隻餘指尖柔軟布料滑過的觸感。
“轉過去!”
時固摸摸鼻子,背對著車子,抬頭看著樹梢的大月亮,聽著車裡衣服窸窸窣窣的動靜,咬了咬發癢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