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爬上了基地頂端的大圓蓋,繼而爬上了最高的旗幟塔,他向天空奔跑著,滾燙的星河落在他身上,他仰望星空,揮舞著那一雙手——
“喂!等等我———我回來了!”
————
吱呀!隨著一扇破木門的開啟,時間回到三個小時前。
誰能想到在新人類世紀航海時代的今天,還有這麼一扇破爛腐敗的老實木門。
隨著木門的打開,兩道人影踏進灰塵飛揚的土坑中。
“什麼意思?這就是嘉獎?”
“隻是k的惡趣味,直接選錢好了。”西裡爾走流程一樣機械。
誰會放棄鈔票選這些鬼東西呢?
但見沈越蹲在那堆破爛前,一團蚊香狀的黑線忽然騰空而起,像一把巨傘,烏雲密布,陰鬱的氣氛籠罩在沈越的上空。
西裡爾見他那副了無生趣的模樣,提了提黑俊的眉毛:“k的惡趣味罷了,走個流程,還是拿鈔票吧。”
“不!”沈越陡然提聲,異常堅定。
他怎麼那麼笨啊,哥托開發晶體都已經幾百年了,該挖出來的東西都已經挖的差不多了,他居然還傻兮兮的在那挖晶體!
嗆啷!沈越已經紮進那群蒼老的古董堆裡。
這裡麵有已經成了化石的骨頭,有製成的標本,還有現代的人體器官收藏,各種開采後未經加工的玉石。
其實大部分就如那些雇傭兵說的,是一堆無用的破爛。
沈越卻孜孜不倦,一件又一件地翻過。
終於,良久之後,如同捧著玉璽一般,沈越捧出了一個長滿鏽苔的不知名盒子。
西裡爾認出來,是之前在基地裡挖出來的一個盒子,說是盒子,周身一點縫隙和孔都沒有,不如說是一塊中空的正方體木頭。
沈越拿著盒子回礦地的時候,旁邊的雇傭兵搖搖頭。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一個不要鈔票要破爛的大冤種。
沈越急匆匆地奔回自己房間,坐在簡單鋪就的床鋪上,撫摸過眼前鏽跡斑斑的盒子,他幾乎第一眼就能確定這就是自己“家鄉”的東西,來自史前的印記。
他沒有被隕石的高溫融化,沒有被微生物腐蝕,沒有被時間的蒼流擊毀,經過了十萬年的等待,終於到了他的手裡。
他的手顫抖著,或許這裡有史前人類的去向,有他的同伴留給他的訊息。
這個盒子靠外力無法解開,這種看來毫無分量的盒子是一種特殊的“紙”構成,它四麵相接,沒有邊緣,沒有鎖眼,更沒有縫隙。
事實上也永遠無法打開,隻有找到特定的一種精神力才能讀取裡麵的信息。
沈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穿過堅密的分子結構,內裡的東西便一覽無餘。
凹凸不平的層麵上記載著來自史前的密碼文字。
它們仍保存完好。
沈越心跳飛快,流動的精神力循著一橫一豎的溝壑解讀文明,細膩的紋理,跨越十萬年的交流。
【距離蝴蝶隕石落在偉大的的母星時間僅剩兩個月十一天十四小時,歌雅人類最後存活的時間僅有兩個多月,第一批人類已經搭上艦體前往太空,目的地是——位於莽蛇星係的一顆水係行星。】
讀到這裡,沈越頓了頓,蟒蛇星係?記得在史前,蟒蛇星係並沒有適合人類居住的行星,或許那隻是人類的一個中間加油站……
他繼續讀下去:
【政府目前通過了三個方案,第一個方案:火種計劃,被選中的四顆火種的基因和精神體已經成功進入冬眠,如果不幸歌雅人類全軍覆沒,他們將在合適的時機肩負起延續人類文明血脈的責任——】
沈越心裡猛然一顫,沿著那條密碼文字讀了一遍又一遍。
是四顆火種……
他不敢置信,幾乎欣喜若狂:四顆?
當初他被剝離基因和意識前,從來沒人說過有四個人留下來?
直到閉上眼睛前最後一刻,有誰能知道他是懷著全世界最孤獨的心進入永恒沉睡。
現在卻告訴他,其實他不是唯一的那一個,在這世界上,他還有血脈相同的使命同胞!
沈越額頭抵在綠盒子前,精神力觸摸著那真實的文字,幾乎要熱淚盈眶。
良久之後,他收拾起激動的心情,立刻沿著痕跡繼續解讀,渴望尋找到其他三人的信息。
【同時,在最後一批人類離開母星之時,留下來的火種將成為人類在孤獨星際中的精神支柱,這種精神支柱在歌雅人類心中比任何航海科技都重要,他們成為了一條無形的臍帶,永遠牽係著流浪的子女和母星。這四顆火種將是歌雅人類最後的神明。】
這副上古卷軸空間有限,第一個方案到此為止,其他人包括他自己的信息並沒有留在上麵。
儘管如此,沈越還是緊緊抱著那個綠盒子。
後麵是第二第三方案。
綠盒子無法打開,他隻能利用精神力在盒子內部的犄角旮旯處尋摸,渴望再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最後在盒子內部的頂端,找到一句無法比擬的分量:【此刻正在解密盒子的歌雅同胞,我們期待你歸來。】
沈越懷揣著無法平複的激動心情,他現在有種狂奔進宇宙的衝動,他要將所有的星球攬入懷裡,他要對著深邃的星空大喊一聲:“等等我!”
夜晚的哥托,宇宙的庭院下星河流動,像流沙一樣圍繞著美麗的哥托星球。
在蝶丘高地,一個身影爬上了基地頂端的大圓蓋,繼而爬上了最高的旗幟塔,他向天空奔跑著,滾燙的星河落在他背脊上,他仰望星空,揮舞著那一雙手——
“喂!等等我———我回來了!!!”
狂風巨野將他的聲音送上天空,卻被隔絕在浩瀚的太空。
寂靜過後,迎接他的不是歌雅人類,而是後麵紅彤彤的紅獁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