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周圍深水流動,漆黑一片,狂流淹沒他的雙眼,擠壓他的心臟,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仿佛被巨大的風浪衝散,又似乎被火焰碾壓坍塌。

窒息的深海,塔烈因的靈魂幾乎在這逼仄的方寸之間消亡。

直到森林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每次在即將死亡的邊緣,這種氣息便默契地如約而至,如雨後生長的藤蔓裹住他僵硬的四肢,一圈圈纏繞住他的軀乾。

他似乎抓緊了那人的手,努力想看清來人的臉龐,但深海湧動,所有感官都變得遲鈍。

塔烈因常懷疑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是瀕死的大腦產生的假象。

又是這種熟悉的讓他上癮的氣息,倏忽間便從狂風的海浪中闖進鋪滿落葉的森林,東風疾卷過寧靜的樹根。

周身的壓迫感頓消,塔烈因得以喘息片刻,搏動的心臟終於回到了他的胸膛。

大地綠色的手掌抱住了他潮濕的軀體,不知什麼時候,那窒息的深海已被拋至遠處,是什麼在溫柔的撫摸。

沈越伸手觸摸他額頭,冰涼的汗水沾滿了他的鬢發,好在塔烈因的精神海對自己的氣息已經有很高的契合度,進入精神內域沒有遭到之前那樣強烈的抵抗。

在這內域中,那一片荒涼貧瘠的起伏,陰暗的漩渦和無法逾越的黑暗湧動,吸引了沈越的注意,這種東西叫內域暗傷,代表一個人深藏的精神痛苦,和難以逾越的陰影。

在史前就是頂級神療師的沈越見過許多人不同程度的暗傷,隻能說塔烈因不愧是星際頂a,連暗傷都比彆人嚴重得多。

現在內域已經在毒素和暗傷的侵噬下變得傷痕累累,如果一直單憑意識壓製毒素,累積的傷害隻會讓內域不堪重負,直到有一天讓精神海乾涸。

沈越的職業病又犯了,居然開始端詳起塔烈因的病情。

對方擰緊的眉眼漸漸緩和,直至眉骨下的陰影散開,睡夢中隻剩深邃的習慣性的蹙眉。

他突然發現對方的睫毛居然是自帶瑪麗蘇眼影效果的淡紫色。

隻不過平時很容易被他濃鬱的深紫色眸珠吸引,於是淺色係又疏疏懶懶的睫毛也就被理所當然的忽略了。

原本以為紫色的瞳孔已經很特彆,新人類居然還會擁有天生紫色的睫毛嗎?

他還想再進一步看清,忽然脖頸領子被一股力道狠狠攝住向下拉扯,這種熟悉的力道,熟悉的角度,熟悉的壓迫感,無疑來自於他們偉大的聯邦元帥塔烈因的右手。

沈越雙手及時撐在椅子兩側扶手上,才避免跌在塔烈因身上。

否則以自己現在柔軟的人設,幾乎就要習慣性地往前傾斜。

“混蛋!”然而塔烈因雖然一手緊抓著他,眼睛卻仍然緊閉著,連咒罵都顯得有氣無力。

他太想要抓住這個屢次三番從自己手裡溜走的家夥了。

因此睡夢中仍然不肯輕易放過他。

虛驚一場。

沈越屏息凝神,不敢動彈,隻等他鬆開自己。

一分鐘,兩分鐘……

塔烈因的手沒有鬆開的跡象。

如果要問此時此刻的沈越,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是什麼?那就是眼前的睡美人突然睜開那雙會吃人的紫色眼睛,冷冷盯著自己……

想想都是一部恐怖片。

沈越輕輕握住他的手,試圖掰開。奈何塔烈因那隻手抓得緊緊,白手套下還能看見隱隱浮起的青筋,因為用力那剛剛自殘的傷口繃出了血珠。

沈越隻能放棄了。

塔烈因就像初初麵世的幼兒,緊緊的抓著那條維係生命的臍帶,他喜歡這種安全模式,甚至蜷起自己的身子,將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現在塔烈因躺在135°展開的操作椅上,而沈越半跪在一旁,上半身被迫以僅隔3厘米的距離虛空貼著他。

兩張臉貼的極近。

沈越呼吸變得沉重,從一進來的時候,彌漫在操作室內那股濃烈的冷金屬信息素就已經影響了他。

剛剛在為他精神治療時,還能勉強忽略這種信息素,現在貼的太近了,這種信息素像鉤子一樣把他渾身的細胞牢牢勾住。

上次在辦公室時,沈越就知道兩個人的信息素契合度至少在90%以上,更何況這可是雙s級的alpha啊。

就算他是個受過訓練的enigma,自製力是所有性彆中最出色的,卻也難免要為此受到影響。

掌心變得熾熱,皮膚下筋脈中的血液在鼓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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