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望著林厭行的模樣打了個顫,上回瞧見他這副模樣是碰到那隻守宮的時候,儒雅的少年抬起半舊的鞋將那隻魔的腦袋踩得稀巴爛,這種時候林厭行的雙眸缺失泛著光的,似是興奮到了極點。
察覺到林厭行的視線落在它身上,白兔努力縮小自己的身軀,支支吾吾地繼續說起來:“六小姐還給您準備了東西……”
“哦?”
白兔不敢再打啞謎,雖然它覺得這份禮物等明日六小姐送過來會讓主子更高興,但現在它的小命要緊,連忙說了出來:“六小姐給您做了一身衣裳當生辰禮。”
它半晌都沒聽到他說話,於是偷偷仰起腦袋去瞧,卻發現他麵無表情地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麼。
瞧著可不是高興的樣子。
白兔有些想念林檀了。
雖說每天總是給它吃素,但至少不會像林厭行這般陰晴不定,它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夜裡起了風,窗牖並不嚴實,發出嘶嘶的聲響。
白兔就這麼被放了回去。
天還未亮,林檀起了個早去送行。因林嘉玉腿腳不便安排了幾輛馬車,他和林雯香的心早已飛到滄海派,早早坐馬車裡。隻剩林雲顧幾人站在林府大門外和她寒暄,眼瞧著她氣色好了,林雲顧也放心下來。
隻是……
他的目光落在最偏遠的那間院子方向,昨日之事終究是心裡生了疑。
昨夜他特意去了林厭行的院外,再次使用了乾坤盤,奇怪的是這次指針並未如他預料那般有所指向,那麼這就意味著乾坤盤出問題的可能性較大。
但麵對一臉純稚的林檀,林雲顧還是多提了一句:“平日裡和四弟少往來。”
雖未探查出什麼,但他對上林厭行有種說不上的不對勁,那更像是敏銳察覺到危險時的第一反應。
林檀聽聞一驚,話本子上說他們兩個是敵對,但沒想到現在就已經有苗頭了嗎?
這些在心裡想著,臉上沒顯現出來,林檀打著馬虎眼敷衍了過去:“我知曉了,大哥一路平安!”
時候不早,林雲顧到底還是走了。
說不上什麼感覺,對於林雲顧的離去她有些悵然若失,但更多的是慶幸。
她回到院子,桌上的新衣裳已經被端走了,看來是綠蓉送過去了。
林檀心中還是忐忑居多,這算起來是她第一回給林厭行送東西,而且還是生辰禮。也不知道林厭行時什麼反應。
被她念叨的當事人此刻已經收了生辰禮,麵對綠蓉,他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勞煩六妹妹記得我生辰,我很喜歡這件衣裳。”
綠蓉作了揖作勢要走,又被林厭行喊住了。
侍女驚訝地收回步子:“四公子可還有其他吩咐?”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壓下眼睫,倒是露出幾分窘迫來,“若是六妹妹不嫌棄,今夜我想請六妹妹來我院中吃頓便飯……”
他又急著補充了一句:“若是不方便,就當我沒說。”
“奴婢會轉告給小姐的。”
紫院,林檀正在給兔子紮揪揪。
綠蓉一回來就看到了毛茸茸的兔子變成了白‘刺蝟’,偏偏它躺在林檀懷裡還一副任你處置的王八躺。
綠蓉:……
林檀聽了綠蓉轉告的話難掩驚訝,她和林厭行的關係算不上有多好,處於不尷不尬的位置。
倒是他的邀請讓林檀心裡輕快了一些。
她也不管懷裡的兔子了,開始讓綠蓉給自己翻找衣裳:“這件太灰了,四哥哥生辰我還是要穿的喜慶些。”
左試試右試試,林檀最後選定了一身粉色襖裙赴約。
時辰已到林檀就出發了,雖離得有點遠但也沒耗時多久,林厭行的院子裡沒有仆從,也不知道是林崇源沒給他準備還是準備了那些人自己跑了。
整個院子安靜得過分。
林厭行站在院門迎她進去,他換上了那套竹青的衣袍愈發顯得少年溫潤如玉。
兩人寒暄了兩句那點不自在也不複存在,夜裡冷,林厭行將吃食安排在了內室中。
如今天黑的快,林厭行在屋內點了幾根蠟燭,又在圓桌旁安置了兩個炭盆,林檀才感覺溫暖一些。
林檀想著也不遠,吃完飯就回去了沒讓綠蓉跟過來。
一桌六個菜還熱著,看著並不是多精致,但聞著很香。
林檀早就有些餓了,林厭行一邊給她夾菜,又給她倒滿一杯甜津津的果酒,是暖的。
“是我自己釀的,不會醉人。”林檀上回就是喝得果酒,但也上頭。
她倒也不好拂了對方的好意小小抿了一口,但沒嘗出什麼酒味也就放心了。
林厭行坐在她對麵喝著酒,他平日裡雖不打眼但若是想套什麼話也是信手拈來,林檀吃到一半腦子就有些迷糊了,眼前的林厭行都變成了三個。
林厭行笑著站起身,伸出手掌在她麵前揮了揮:“六妹妹,該說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