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有所遮掩,這一句卻似沒什麼顧忌了。
綠蓉氣的臉都紅了,卻被林檀背在身後的手壓住了動作。
“今日時辰不早了,呂道長若是想看明日我讓崔管家安排,必不讓您失望。”小娘子一雙眼眸在落日下熠熠生輝,正是該年紀的嬌俏稚嫩模樣,看得呂遷喉間一緊,眼底的不虞也消散開來。
“那便聽六娘子的。”說罷拱手離去。
綠蓉氣的直跺腳:“小姐為何不讓我說,此人行徑過於放浪,我定要同家主說明情況!”
綠蓉到底沒往深想,若非林崇源授意,即使是貴客又會在府中這般放肆?
可惜她不知林崇源的真麵目,林檀還在猜度如今劇情改變到何種程度,若隻是行為出界了一些她還能暫且忍耐,應付了過去再想辦法。
若是……
她仰起麵龐看向白鶴院的方向,若是她那位好父親連三年都等待不了,那她可能要做好提前逃跑的準備了。
如今她卻沒辦法去賭,上輩子她死在了合歡宗的手上,這一世若要她受辱,那還不如自儘來得快。
在修士眼皮子底下她的一切舉動都能被輕而易舉地掌控,如今林厭行羽翼未滿許是不足以抵擋這兩人,她思索一番,隻能寫下一封書信讓綠蓉交給花家三郎。
花丘之並非滄海派弟子,但也踏入了仙門,她先前便聽他說過能同她大哥聯係,修士之間的聯係比信鴿快馬不知道快多少,此刻她隻能交給他。
現如今唯有大哥值得依靠,但凡是能阻攔一陣都比她單槍匹馬在這林府上要好,況且……她若想從這府中逃出卻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凡人同修士無可比性,或許她跑出還未二裡地就會被抓回來,如今還有得選就不必行這下策。
“你同花三郎說,這封信勞煩儘快送予我大哥,事後林檀必登門拜謝。”她輕聲告誡綠蓉,又將一枚普通的玉佩塞給她,“若是旁人問你,你便回是二哥讓我轉交給花三郎的玉佩,其他的不可透露。”
綠蓉也知曉了其中利害,她將那封信藏在小衣裡重重點頭:“奴婢必將信送到。”
她出府並未有人阻攔,擔心身後有人跟隨綠蓉也不緊不慢地走到花府門口,敲響了大門。
“是何人?”花家的仆從打開一點門縫問話。
“林二公子有東西要轉交給花三郎君,特意派奴前來。”說著亮出了身上的林府牌子。
那人仔細瞧了一眼確認後客氣了些:“三郎君近日不再府中,可是要吾等轉交?”
這可不算好消息,綠蓉勉強扯出一抹笑:“那三郎君可有說歸期?”
“得半月後了。”
綠蓉答道:“那倒是不巧了,這東西還是日後等三郎君回來再轉交罷,叨擾了。”
綠蓉不敢耽誤林檀的事,匆匆趕回後事無巨細地講給林檀聽。
白兔豎起耳朵聽了個仔細,又說給林厭行聽。
“她想走?”少年眉眼一抬,神色如碎裂的冰麵那般淡薄冰冷。
明明眼裡透著想同他親近的意思,偶爾到他院中坐一會兒說說話,一旦碰到困境卻又獨自離開……他都還未玩夠,她如何能抽.身?
少年抿著唇提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字——假。
此刻的林檀拿著信頭疼不已,林崇源不再露麵,第二日她隻能硬著頭皮同他出遊。
期間倒也並無肢體觸碰,隻是呂遷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笑著引誘她:“臨江城的風景雖彆有風味,但遠不如衝霄山的雲霧繚繞……”
林檀適當地表現出好奇,掀起眼皮哦了一聲。
“六娘子雖無靈根,但我仔細觀察……六娘子倒是同我仙門頗有淵源,若願同我上山修煉兩年,想必同你大哥並肩共行也不在話下。”
這話對於一個無靈根的病秧子而言是極具誘惑力的,更何況是一個閉門不出的嬌小姐,呂遷時常用這招對付他看上的女子,從未失過手,如今自然是信心在握。
並肩共行?怕是過兩年她就要沒命了。
她假裝好奇應付了兩句,也不知道呂遷到底信沒信,林檀回到院中後立刻開始清算身上的銀錢準備跑路。
今日的相處讓她不再抱有妄想,林崇源這是提前將她賣給了呂遷。
不能再等了,今夜她就得跑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坐以待斃了,跑出去至少還有希望,待在這裡和地獄無異。
她可顧不得這般離開狼不狼狽,簡單收拾了細軟,安置好綠蓉後,趁著深夜打扮成男子模樣往隱蔽的出口走去。
她走得快,直直地往那記憶中破開的小洞方向貼牆走,眼瞧著離小洞越來越近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在她正要鬆口氣時,一隻蒼白的手自黑夜中探出,悄無聲息地搭在了小娘子瘦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