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被自家學生一口回絕的鬱悶讓朱學龍有點心塞, 好在辦公室裡也隻有他們兩個人，不然被彆人聽到了, 他這個班主任的威信何在！
秦暖這孩子, 成績變好之後, 人也開始有點跳了啊。
“如果是課餘時間偶爾指導一下她不會做的題目, 我覺得還能接受。”秦暖表示自己是經過認真考慮的，“但是更進一步就不必了吧？我和錢程莫那樣的天才不一樣, 我能有現在的成績，都是靠拚命學習拚出來的, 實在沒有餘裕去一對一指導彆人。”
“那我看，就錢程莫一個人也夠用了。”朱學龍一本正經地說。
“既然那樣的話，老師你需要去找錢同學談談了, 跟我好像沒什麼關係了吧？老師, 沒事的話，我能回教室去了嗎？” 秦暖眨了眨眼, 平靜地說。
“恩, 你說的也對。”朱學龍摸了摸鼻子，這種事情本來就需要征求當事人的同意, 雖然但是，他都已經能猜到那臭小子會有怎樣冷淡的回應了。
說到底, 他這種‘隻要秦暖同意了那麼就能搞定那臭小子’的想法到底是怎麼來的？這一點也不科學！
“你回去吧。對了，回教室之後，幫我把閔嘉怡叫過來。”鬱悶地衝著秦暖揮了揮手，朱學龍補充了一點要求。
閔嘉怡, 說實在的那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學生，在他這裡優先級也不高。不過今天既然想起來了，朱學龍也準備好好跟對方交流一下。
秦暖點了點頭，因為成功甩掉一個鍋，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她回到教室的時候，時間仍是課間，班級裡一片亂糟糟的。
郝佳佳頭埋在手臂下麵，偷偷摸摸在桌洞裡玩手機，被秦暖拍了一下，差點整個人蹦起來。
“暖！你不會提前叫我一聲啊！嚇死了，還以為是老朱回來了。”郝佳佳抱怨地嘟嘟囔囔，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下次在班裡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秦暖揉了揉對方那頭蓬鬆的軟毛，神色自若地說了一句，然後走開。
郝佳佳：“等等，你去哪兒？”
不坐進來？不坐進來你拍我乾啥嘛？
耍我玩兒嘛？
有點懷疑人生的郝佳佳一臉懵逼地看著秦暖走向了教室中央的位置。
“秦暖？有什麼事嗎？”聶澤正趴在桌子上跟好友聊天，突然見到秦暖走過來，立刻熱情地招呼。
“哦，我找閔嘉怡。”秦暖對他點點頭，隨即眼神就落在聶澤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同桌身上。
對閔嘉怡，她態度很客氣地說，“閔同學，班主任找你，你沒事的話馬上過去吧。”
“恩……”閔嘉怡默默抬起小臉，劉海下的大眼睛瞅了瞅秦暖，又轉頭看了眼聶澤，見他沒什麼特殊表示，有些失望，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她的一舉一動都讓秦暖聯想起受過驚的小兔子，看著這位原著中的女主到現在都還這麼一副畏畏縮縮的倒黴樣子，秦暖也不由意味深長的瞥了眼聶澤。
作為除了男主之外戲份最多的男配、命中注定要帶領女主走出陰影的小太陽，你似乎不太行的樣子。
“……？”聶澤被她莫名瞥過來的那一眼看得心一跳。怎麼說呢，不像是以前戀愛時心跳加速的感覺，更像是被嚇到、有種後背一寒的悚然感。
先不提這廂懷疑人生的聶澤，閔嘉怡進了朱學龍的辦公室後，很快明白了對方找她過來的原因，小臉立刻慘白起來。
“……換座位？”她的聲音細細的像是斷了氣一樣，聽得朱學龍胃疼。
“對。老師打算讓你跟班裡成績最好的學生做同桌，一起學習進步，你覺得怎麼樣啊？”
麵對這個聲音比蚊子還輕的小女生，老朱真怕嗓門再大一點就把人給嚇暈了，這孩子心理也太脆弱了。
“秦、秦暖嗎？”閔嘉怡的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的，就是那張漂亮自信的臉，她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體，沉默不語，準備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抗議。
“不是，秦暖是我們班第二啊。”朱學龍拳頭放嘴邊假咳兩聲，心頭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暗爽，“我說的是班裡第一、同時也是年級第一的錢程莫同學。”
那個臭小子果然完全沒有存在感，太慘了！
“……？”閔嘉怡的腦海中完全沒有與人名對應的畫麵出現，對陌生人的懼意湧上心頭，閔嘉怡堅定地搖了搖頭。
跟陌生人坐，還不如跟秦暖呢。
“唉，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李俊彥？杜敏？”朱學龍耐心地一一舉例，最後沉入沉思，“還是女孩子比較合適吧？”
他對學生少有這麼大的耐心，對閔嘉怡這樣，主要還是因為閔嘉怡轉學過來之前，她的父母特意來學校找過他，跟他交流過她性格轉變的原因。
校園霸淩這種事，朱學龍見得多了，也深深知道這樣的暴行會對世界觀人生觀尚未成熟的孩子產生多大的陰影。
正因為如此，他最初才選擇了班裡最陽光、最具感染力、心理最健康的聶澤作為她的同桌，希望聶澤那小子能將她帶出困境。
現在看來，似乎還起了反效果，讓這孩子對聶澤之外的人，愈發封閉內心了。
“我、我不想換座位。”似乎是老朱的耐心給了她勇氣，閔嘉怡最終還是將內心的話給講了出來。
但朱學龍接下來的話，卻給了她重重一擊。
頭昏腦漲地走出辦公室，閔嘉怡低著頭，眼淚已經模糊了眼眶，有些看不清路。
心中徘徊的情緒不知道是羞憤還是怨念，少女的戀心就這樣被揭破，還得到一頓結結實實的教育，即使她比起普通高中生多了二十幾年的閱曆也還是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