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卻在想,或許一個月都不用。
她瞥了眼一旁被眾人簇擁著的邵逾青,從頭到腳地打量。
那時候,她對邵逾青的印象還是溫柔、斯文。坦白說,她玩乙女遊戲,都會最先排除這一款。看小說或者電視劇,也從來不看溫柔款的男主角。
不是溫柔的人不好,隻是溫柔的人總讓她覺得缺了點安全感。
梁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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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整場宴會上,邵逾青從未有過半刻空閒。梁汀一直在看著他,並且有一些新的發現。
邵逾青手很好看,邵逾青的正臉比側臉更好看,以及,邵逾青的喉結旁有一顆痣。
忘了在哪裡看見過,說男人最性感的三個部位:眼尾、喉結、以及手指。
這三個地方,邵逾青都占了。
假如在床上,親他發紅的眼尾,吻他喉結旁的痣,再抓著他的手指……嘖嘖嘖。
“重重,你發花癡呢。”夏曉韻一臉沒眼看的表情。
梁汀收回視線,咳嗽了聲。
“你倒是第一次對一個雄性這麼感興趣。”夏曉韻感歎,她認識梁汀七八年,親眼目睹她在學校裡被各種男生瘋狂追求,但梁汀總是淡淡的,好像根本沒興趣。
她看了眼邵逾青,她承認邵逾青很帥,可以稱得上女媧的畢設。
“等等,”夏曉韻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不會有戀父情結吧?”
邵逾青今年二十九歲,比她們倆大了整整十二歲。
“……”梁汀糾正,“再過一個月,我就十八歲了。”
“所以?”
“隻有十一歲。十一歲做不了我的父。我也沒有戀父情結。”她一想起梁誌遠的嘴臉,都能直接嘔出來,還戀父情結。
夏曉韻悻悻笑了聲,想起梁誌遠的嘴臉,的確侮辱重重了。
她們倆插科打諢完,宴會也已經步入尾聲,眼看著要散場,陸陸續續有人起身。梁汀也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今夜的宴會廳在城郊的一處彆墅,距離市中心可很遠。她這隱約的內急還是得提前解決一下,不然等會兒在車上看見那三個人的臉,她更憋不住。
洗手間的位置在走廊拐角再往裡走,位置頗為隱蔽,梁汀進走廊之前,恰好聽見梁越的聲音。
“她呢?”
“不知道啊。”
“那正好,她不是很能耐嗎?有本事自己回去唄。”
梁汀貼著牆麵,斂下眸,她這大哥還真是虛偽,和那個爹一脈相承。
她側身進洗手間,出來時,接過一捧溫暖熱水洗手。抬頭時看見鏡子裡自己的臉,除了年輕和美貌,她一無所有。
憑什麼能和梁家對抗呢?
鏡子裡的少女無聲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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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忐忑著,再次詢問。
“梁先生,真的不再等等三小姐嗎?”
梁越不耐煩了,“有什麼好等的,她已經十八歲了,這麼大個人了,沒手沒腳自己不能回去?一大家子人在這裡等她一個人?走走走。下這麼大的雪,等會兒要我們一家人給她陪葬嗎?”
他語氣不耐煩起來。司機到底分得清誰給自己發薪水,發動了車,輪胎印壓在蒼茫的雪地裡,兩道黑印綿延進潑墨的夜色之中。
隔著層玻璃,梁汀目送那輛保時捷遠去。
她慢慢從陰影處走出,宴會廳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梁汀今夜不起眼,沒人注意她的行蹤。
一路從大門口往停車場,梁汀走得很慢。那張美麗的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任何的情緒,隻剩下本真的單純。
“哎,那誰家小孩兒?怎麼這個點了,還在這兒。”章庭之語氣頗不正經。他向來這個語氣,邵逾青見怪不怪。
“恐怕在找自己家的車吧。”今晚這麼多人,他們又不是個個都認識。
章庭之嗤了聲,視線似有若無掃視一圈。
邵逾青皺眉。
地下停車場的車已經所剩無幾,這棟彆墅平日裡沒人住,隻有清潔工定期打掃衛生。而他們說話的間隙,又開走好幾輛車,轉瞬之間,整個停車場裡隻剩下他們這一輛車。
邵逾青眉頭肉眼可見地越皺越深。
章庭之一副看熱鬨的表情,“送送她?”
邵逾青沒接話,視線落在那個小丫頭身上。
地下停車場本就比地表冷許多,又下了雪,她隻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過膝禮服裙,已經凍得打哆嗦。她的眼神有點迷茫,似乎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章庭之微眯了眼,說:“長得還挺漂亮,怎麼覺得今晚沒見過她?”
邵逾青頭也沒偏地搭話:“就是頭母豬,你也能這麼說。”
章庭之又哭又笑:“你損我就算了,沒必要帶上你小姑娘吧?”
兩個人插科打諢之際,那小丫頭已經攏著胳膊走近,白瓷一般的細長脖頸微微縮著,已經有些瑟瑟發抖,聲音從牙關裡發出來都打著顫。
“我、我認得您,邵先生,您能不能送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