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這根線是梁汀。一根炸彈的引線,無法讓人開心,隻能讓人痛苦不堪。
李月芸選擇了不再深究,全當他是誇獎,笑著回應了幾句。
梁汀心中好笑更甚。
看著他們說了幾句,梁汀忽然起身,看向邵逾青問:“我帶你去家裡參觀一下吧。”
邵逾青愣了一秒,應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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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著梁汀上樓,梁汀敷衍地介紹著這家裡的一切。
“那是贗品,梁誌遠花了兩萬買的。”
“那也是假的,梁誌遠花了……三萬?還是多少。”梁汀倚著棕色的木製欄杆,懶懶地開口。
他們站在樓梯的拐角,遠遠地能看見兩個側影,但無法看清。李月芸在客廳裡站著,隱隱的不安發作起來。
她自覺對梁汀已經做到仁至義儘。一個插足她家庭的人的女兒,來到她的眼前,一養這麼多年,隻有聖人才會沒有脾氣。而李月芸也不過是脾氣稍微大了些,可她至少沒有克扣過她的吃穿用度,無非是在平日裡嗆了她幾句。李月芸微頓,改口,罵了幾句。但那也不過是罵了幾句而已,她甚至沒打過梁汀,也沒有把她趕出去。儘管她最近在和梁誌遠商量這件事。
但以上所有,李月芸自覺問心無愧,站在她自己的角度。
她現在有些慌張,她怕梁汀非池中之物,真能有比她媽媽更高的手段,抓牢一個邵逾青。那以梁汀的性格,不會讓他們好過。
李月芸在心裡安慰自己,也許不會。她畢竟年輕,而邵逾青已經三十歲。一個三十歲的事業有成的男人,要什麼有什麼,不至於被一個梁汀抓牢。
李月芸抬頭看向樓梯,兩個人影卻都已經消失不見。她惴惴不安地收起擔心,回自己房間去。
而樓上,梁汀已經帶著邵逾青走過那條長長的走廊,停在她房間的門口。
“這是我的房間。”她回頭看邵逾青,“你要進去坐坐嗎?”
邵逾青的回答是轉身。
“茶喝過了,我該走了。”
“好吧。”梁汀笑容狡黠,背過手看他,“你怕我吃了你是吧。女鬼的房間。”她自我調侃。
邵逾青未置可否,步子已經往回走。
梁汀跟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絮絮叨叨地說話:“你乾嘛這麼幫我?你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幫我,你怕她們欺負我?其實也不會,這麼多年,我們一般是平手。所以你為什麼想幫我?是不是因為,你有點喜歡我了?”
她說起這些來,一點也不知羞恥。邵逾青步子沒停,踩著地毯走到樓梯口,一階階往下。
梁汀看了眼客廳,終於收了聲。
在門口,她和邵逾青告彆,“我覺得你有點喜歡我了。”
邵逾青輕笑了聲,仍舊沒說是或者不是。
庭院裡的路燈明亮,邵逾青的背影慢慢地走遠。青石板鋪就得小路踩起來似乎比馬路響亮,腳步聲如一陣狂風,席卷而來。
邵逾青聽見自己名字的時刻,被緊緊抱住。
那雙纖瘦的胳膊纏過他的腰。已經不能叫得寸進尺,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我真的好喜歡你。”梁汀把頭埋在他大衣裡,聲音因此沉悶,又透著些難舍難分的曖昧。像她哼唱的那首歌。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間,望不穿這曖昧的眼。*
冬夜的風好像也變得溫柔而綿密,像他不愛吃的糖。
邵逾青知道自己應該立刻推開她,但是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解她的手。
“梁汀。”他叫她的名字,想說的話卻被彆的聲響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