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溫故一人看到的方向。
汪麒迎視著她,嘴裡無聲,緩緩自地獄鑽出的唇語與鏡片後戲弄的眸光一同展開血淋淋的獠牙:“妹妹,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把事情鬨到這樣,我爸就會放過你了嗎?”
不。
隻會讓他,對你更加勢在必得。
溫故心臟本能一顫。
並未看到汪麒究竟說了句什麼,但這一瞬恍若毒蛇一般從她腳無聲往上遊弋的寒涼,和迄今都保持著儒雅風度的汪承仕,在她心底,漫開強烈的不安。
溫故緊緊掐著手,逼自己清醒。
已經做好汪承仕不會答應和曾翠翠離婚後魚死網破的準備。
卻聽到。
汪承仕爽快答應。
“故故啊,就算你不提,我也會這麼做的。”汪承仕一如當初第一次被曾翠翠領到她麵前的樣子,紳士溫和,臉上是溫南山那般看女兒的老父親慈愛——也許,正是因為這張某些角度肖似溫南山的臉,才讓一直把自己活成男人的曾翠翠對他卸下了心防。
“翠翠,對不起啊,我是真想和你過一輩子的。”
曾翠翠有一瞬動容。
嘴唇動了動,眼圈微紅,不知是該說造化弄人,還是他們之間沒有夫妻緣分。
溫故冰冷地闔下眼,轉身出去。
上樓。
悶熱的風自高空迎麵,陽光刺目,梧桐樹蕩開斑駁熱浪,樓下花園追逐打鬨的小朋友已經散去。
無憂無慮的總會長大。
沒人能夠拯救這個操蛋的草台班子世界,就連佛,也無能為力。
溫故疲倦地把臉埋進掌心,身子蜷進灰暗的陰影,想要就這般永遠永遠地藏匿下去。
不知多久,耳邊傳來一聲細微的窸窣。
很輕,像是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不過一瞬,又恢複安靜,稍縱即逝得仿佛她錯覺。
但溫故還是聽到了。
因著不知道何時惡魔就會張開獠牙而一直緊繃的身體將五官感知無限放大,溫故猛然回頭,身子戒備,懸在鞘口已經伸出的利劍在看到某個準備悄然離開的身影時,眼睛倏然大睜。
他怎麼,還沒走?!
少年也同時看到了她。
一向清冷的臉有一瞬無措,很快,又恢複淡然。
轉過身,波瀾不驚地向前邁步。
仿佛沒有看到她。
溫故:“???”
很好,掩耳盜鈴這個成語她算是見到具象了。
溫故已經急急奔向他的腳不緊不慢地收了回來,悠悠然,強行克製住從心底滿得湧上眼角眉梢的歡喜,低低“嘶”了一聲:“好疼。”
少年腳步驀地一頓。
下意識回頭,眼底還帶著第一次沒能收斂好的情緒,卻撞進了少女狡黠的眼。
少年:“......”
溫故微歪頭,唇角梨渦在熾烈的風中熠熠,一張直到此時才終於徹底安心的小臉流光奪目,手背後,慢悠悠地走向他:“怎麼不走了?小和尚不是男女授受不親麼?現在咱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