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徐坤夷捋了下鬢角垂下的發絲，托臉好奇道：“媽媽投胎了之後，你去看過嗎？”
賀仙翎搖頭道：“沒有。”
“不方便？”
“也不是。”
“不敢啊？”
賀仙翎沉默的一會，“嗯。”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怕自己看過一次之後，就會總想去看她吧。”
徐坤夷道：“想去看就看啊，有什麼的，隻要不違反規則就行唄。”
賀仙翎將最後一個洗好的碟子放好後，伸手在上麵輕輕打了個響指，隻見所有碗碟瞬間乾燥。
徐坤夷笑吟吟道：“旁邊有烘乾機。”
賀仙翎一怔：“……”
徐坤夷笑：“哈哈，沒事，我最開始在人間這麼生活時，也喜歡動動小手解決小麻煩。”
賀仙翎從裡麵走出來，徐坤夷指著架子上的洋酒道：“拿一瓶來，小菜鳥不在了，咱倆隨便喝點，今天喝出興致了呢。”
賀仙翎拿了酒和兩個酒杯過來，這次兩個人也沒有坐下喝，直接就那麼一前一後靠在廚台前邊喝邊聊。
話題自然又說回到賀仙翎的身上。
賀仙翎低頭看著杯中酒，深邃的目光有些恍惚，聲音壓低，仿若在說給徐坤夷解釋，也好似在說給自己聽。
“不耽誤正常工作，其實也不算違規，隻是徐姐也知道，咱們這種人，一旦有了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有時候未必能控製得住。”
說著仰起頭，雙唇緊抿，看著店裡正中央的吊燈。
“那個年代，天下不太平，到處都沒有一個安生的地方，我父親當時在外跑商，起初還好，還知道往家裡彙點銀錢讓我們娘倆活命，後來就越來越少，漸漸的錢也沒了，人也長期不回家。我娘守著當時總生病的我，求爺爺告奶奶找活計賺點吃喝錢把我拉扯大，大概是老天爺可憐吧，我死裡逃生居然也活過來了。”
徐坤夷：“後來呢，你父親回來了嗎？”
賀仙翎沉默了下，點頭道：“回來了。”
徐坤夷：“看樣子回來還不如不回來？”
賀仙翎轉頭低聲笑了下，“嗯，徐姐猜的真對。”
“那你看，我一看你那表情就覺得不是啥好事。”
賀仙翎說：“局勢漸漸穩定之後，他才從外麵回來，帶著在外麵娶的兩個小老婆一起回來的，其中一個還生了個女孩子，隻可惜路上染了病，回家沒幾個月就夭折了。兩個年輕的女人一進家門，就逼著我媽離婚。”
“那離了嗎？”
“怎麼可能？”賀仙翎說起往事，臉上的笑容十分溫和，大概那些畫麵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他緩緩說道：“那個時候，我們那裡解放了，像他那麼做不被打死也會被罵死，那個時候我還小，就見大人們去哪裡請了非常有文化又厲害的人，來家裡教育他。”
“你爹肯定聽不進去。”
“嗯。”賀仙翎笑了笑，“聽不進去也沒辦法，村裡人看不下去，那兩個女人也呆不住，剛好那個時候動蕩的很，我們那裡也經常有各種過路的商人，其中一個偷摸就跟著彆人跑了，沒多久，另一個人也跑了。”
“那你爹呢？”
“病死了。”
賀仙翎說這話時，臉上沒什麼表情，仿佛稀鬆平常的一件事。
“大概是報應到了。”他說，“後來母親就辛苦做活把我養大，然後就迎來了新的時代！好日子沒過多久，國家遇了難，我當時年輕，血氣方剛，覺得做人就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瞞著我媽就去了前線，臨走時還留言說，等我將來立了大功，就回來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可誰知道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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