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朝此刻,是太過激動了。
究竟是因為什麼呢?羅伯特有些好奇,但想到聞朝努力掩飾的樣子,他微微一笑,不再多做探究。
想必很快就會知道了吧,應當是好事呢。
羅伯特猜測的不差,聞朝算到的結果,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件好事,但也可以稱得上是壞事——
對於某些早就打定主意要孤獨終老的人而言。
聞朝抿著唇,眉頭不自覺輕輕皺起,就在剛剛,他再次算到了自己的姻緣,不過這一次,不是從對方身上,而是從自己的身上。
難怪,他會一直心神不寧。
難怪,無論他如何算運勢,也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事。
桃花在運,或許是花開堪折直須折,成就一段佳話,也或許是花自飄零水自流,一人有心,一人無意。
但姻緣,卻是在命。
在遊曆星際的第一年,聞朝曾無意當中救過一個人。當時他正一時興起,拿著剛從拍賣會上得來的銅錢起卦,卻不料一個身影從天而降,打亂了卦象。
從那之後,聞朝就知道,原來在這茫茫異世當中,還有一個人,與自己命線相牽。
那被打亂的卦象顯示,天定姻緣,在破局者。
破局者,不就是那無意間打亂了他卦象的人嗎?難不成今日……
略顯嘈雜的聲音自自前方通道口末端處傳來,聞朝垂眸掩下了眼中的複雜,想也未想便一步踏出——
刹那間,嘈雜的聲音擴大了數十倍,幾十個蟲族記者正在奮筆疾書,抓緊時間趕在同行前麵將報道上傳到星網上。
他們嘴上罵罵咧咧,手下動作飛快,在那架鰩形飛船的尾跡消失在半空中的那一刻,一篇篇報道就新鮮出爐了。
呼,圓滿完成今天任務的記者們鬆了一口氣,而後一抬頭……
記·沒能做采訪·隻拍到了照片·剛剛編完故事·者:“……”
聞·看起來臉熟·穿的也很奇怪·雄蟲·塞爾溫·朝:“……”
麵對著幾十道猶如探照燈一般搜尋他全身的目光,聞朝隻停了一瞬,便麵不改色地繼續往前走,任由這些目光跟著自己不斷移動。這些記者們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聞朝都走過了大半個記者群,也沒有一個想起來拍照的。
直到聞朝同那個在最前方的帶著眼鏡的記者,對上了視線。
聞朝眼睛一眯,停下了腳步。
他曾經見過這個記者,在他還沒有離開蟲族首都星的時候。那個時候,這個蟲族身上的黑氣,還沒有重到這個地步。
這至少,是要背了超過五條人命,才會不用開眼,便能看到如此濃鬱的黑氣。
被聞朝注視著的小眼鏡最先反應過來,他不顧心中閃過的一絲不妙,極快地抬手,輕點了下架在自己鼻梁之上的眼鏡狀隨身相機——
燈光一閃,一張屠了星網蟲族板塊的扛鼎之照就此問世。
聞朝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任由抽了風似的燈光閃來閃去。直到第一輪拍照結束,心滿意足的記者們一邊討論,一邊查看著自己剛剛拍下的照片。
“這是哪個星球的新潮流?怎麼我們首都星已經不能引領全星際的服裝潮流了嗎?”
“很少見雄蟲留長發啊。”
“我在人類聯盟的熱播電視劇裡見過,嘶,據說這好像是人類祖先們穿的服裝……”
聞朝對這些討論和拍照的舉動視若罔聞。他隻是靜靜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麼,而後抬步繼續朝外走去。
羅伯特暗暗記錄下那名戴眼鏡記者的相貌,眼中閃過一道極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