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小團寵他臉盲啊 禪梵生 10327 字 6個月前

“阿嚏——”

安卷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眼中頓時泛起了水花,他抬起手準備把眼角冒出來的淚漬擦掉。因著這動作,一截白生生的手臂就從寬大的袖袍裡露了出來,連同五根短短圓圓的小指頭映入安卷眼簾。

好小的手。

他還有點不太適應。

安卷盯著自己的掌心看,仿若要瞧出朵花來似的。

恰在這時,車廂震了震,安卷身形一晃往旁邊歪去,正好被身邊人扶住。扶住他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做書童打扮,“少爺,到了。”

安卷偏過臉,少年已然撩開了車簾,隻見馬車停靠的前方一座巍峨院牆聳立,上書‘國子監’三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

他仰著臉,目光盯著那幾個大字看。

一邊的安童見狀立馬出聲,引導道:“少爺還記不記得昨日夫人教了什麼?就是這三個字,來一起念一遍——”

“國子、監。”

孩童稚嫩的嗓音響起,不甚流利卻準確無誤,登時惹得安童拍手叫起好來,“少爺真聰明!我們家少爺就是神童!”

他們家少爺年僅三歲,準確來說是兩歲零九個月。小小年紀連話都還說不太清楚,但居然一看便知那三個字讀什麼——他方才都來不及提點。

安卷看著他高興的模樣,十分想吐槽。他現在是孩子,不是傻子。

昨日他被拉著對這三個字讀了百遍,雖然有誇張的成分在,饒是如此,眼下他就是個傻子都能認出來了。

今天是安卷入國子監讀書的第一天。

沒人知道,安卷其實有兩個秘密。

第一個秘密,他其實是穿書的。原本的‘安卷’前幾日因不甚貪玩落了水,聽下人們說當時呼吸都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他。

且最讓安卷頭疼的是,這還是個皇權至上、命如草芥的架空時代,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便真的會一命嗚呼,去見閻王爺爺了。

安卷心裡歎氣,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是天選之子,還是地選之子了。

國子監,裡麵的可都是王孫公子,還有眾多皇子……這些可不全是他得罪不起的。

安卷不想讀書,更加不想進國子監。

他才剛從一個經曆完中考馬上要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高中生,結果連暑假都還沒過完轉眼又回到了幼年時期。瞬間打回原形,差點就回爐重造了。

如此還不算完,因為他隔天就收到了自己要入國子監讀書的消息,同時也不得不進——全賴於安卷有個驍勇善戰、征伐四方的好大爹了。

北朝自寧嘉帝即位後便戰亂不斷,四方受敵。

鎮遠大將軍,即安卷的父親安鴻遠接連平定西夷北狄,皇帝感念其豐功偉績——實為擔心其功高蓋主,特批其嫡長子安卷入國子監與皇子們一起讀書,可謂是殊榮滿滿。

現在,安卷唯恨自己為什麼在看到那本書後,發現裡麵有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時沒有連夜把那本書背下來。

然而後悔也晚了。

不過安卷隱約還記得一點,亦是最重要的一點——未來的北朝帝王將會是寧嘉帝之七子。

這樣一來,他隻要和七皇子打好關係,日後應該會好過一些。

安卷憂心忡忡,小眉頭擰得緊緊的,忽而聽到安童的聲音,“宋先生。”

他回過神,看到已經下了馬車的安童正對著一個方向行禮,安卷順著他的目光伸長脖子望去一眼。隻見一氣質儒雅,身著月白色長衫的中年男人立在那裡,蓄著一點胡子,卻並不顯邋遢,通身的書卷氣頗為斯文。

此人名為宋河,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曾連中三元,狀元及第,轟動京中一時,現如今在國子監任教。

宋河態度溫和,“你是鎮遠將軍府的?小公子可在?”

鎮遠將軍之子乃是聖上欽點入國子監的,宋河為人師長,理當照料。

安童點頭,默默轉過臉望向車板上立著的安卷。

宋河走近了些,同時看清了正悄悄探頭往這邊瞧的小團子。

春日裡的太陽總是早早就掛上了樹梢,從車頂後方斜斜傾灑過來,打在車板上的小小人影身上,渡上了一層暖色的光暈,照得本就唇紅齒白的小團子愈發玉雪可愛。

宋河上前,“安小公子。”

這麼小的孩子,他麵上也愈發和緩。

安卷將手規規矩矩立於胸前彎了彎腰,憑著記憶行了一禮,“宋、先生。”

依舊是口齒不清,帶著點軟糯的嗓音。

因不想讓親近的人察覺出自己的異狀,安卷這兩天都根據自己穿進這具身體時獲得的記憶努力維持和平時一樣的表現。隻等之後再慢慢做出改變,給其他人適應自己變化的時間。

他可不想露出馬腳被人當成妖怪抓起來。

宋河捋了捋胡子,微笑了下,“隨我一同進去吧。”

安卷應一聲,繼而對著高高的馬車犯了難。他很想維護自己男子漢的尊嚴,但礙於這個身體還小,最終安卷還是由安童抱著下了車。

兩人跟在宋河身後一同往裡走。

安卷一步一挪,小胳膊小腿的走不快,宋河似乎有意等他,同樣放慢了腳步。

於是等到幾人進了學堂,其他人都已各自在位置上坐好了,待宋河的身形一露,就聽眾人齊呼,“先生早——”

安卷原本亦步亦趨跟在宋河身後,還沒進門便聞見一陣高呼,身形下意識往後仰了仰。

宋河往後瞥了眼,以為小孩子膽子小被嚇住了,遂示意眾人坐下。他乃寧嘉帝親選的國子監祭酒,在這裡,即便是太子都要尊他為師,故而他一發話,其餘人全都老老實實坐了下去。

隻是隨著宋河進門,他身後的小身影就露了出來,所有人都朝安卷望過來。

安卷目光往堂內一掃,瞧著座位上所有人差不多的麵容,眼神逐漸呆滯,慢慢開始渙散起來。

這就是他的第二個秘密了。

他是個臉盲。

宋河簡單介紹了一下他的身份,這幾日早有傳言有人要入學,也有消息靈通者聽說了來人身份,因而沒有引起他們多大意外,隻是……看起來未免也太小了。

堂下有人竊竊私語。

“好小的家夥。”

“這麼小,斷奶了嗎……”

“長得倒是可愛,跟個雪團子似的。”

宋河麵容嚴肅地輕咳一聲打斷堂內的吵鬨,給安卷指了個位置,“你便坐在常卿旁邊吧。”

安卷點了點小腦袋,抬腳朝宋河指的位置走過去。

鑒於他的年齡是這裡麵最小的,宋河破格讓安童也跟了進來,此刻隻聞後者用極小的音量對他道:“柳常卿,丞相之子。”

年七歲。

柳常卿比安卷大了四歲,見他過來,主動將書放到桌子中間,淺聲開口,“我與你一起看吧。”

語調不疾不徐,頗有些沉穩。

安卷點點頭,禮貌道:“謝謝。”

他想了想該怎麼稱呼對方,同學、不對,同桌、也不是……直接叫柳常卿、不行。

片刻後,安卷稍微小聲地補充,“常卿,哥哥。”

兩人年紀差那麼多,叫聲哥哥是應該的。

而且對方正在對他釋放善意,安卷也就稍微地丟掉一點臉,叫他一聲哥吧。反正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幾歲,叫就叫了。

他的神情專注自然。

柳常卿愣了愣,他看著小小的一團乖乖挪蹭過來,‘哥哥’兩個字落在耳邊,像是一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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