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狼王疑惑的叫聲,狼群停止了進攻的腳步,大土坑裡無論是狼還是人,都一起抬頭看了過來。
胤祐站在坑邊對著下麵的白狼王揮了揮手,高聲喊道:“狼王殿下,好久不叫見啦,你風采依舊啊!”
白狼崽蹲在胤祐的身邊,順著他的話也發出了一連串的嚎叫聲,那感覺就像是再幫胤祐翻譯一樣。
“老四,你說這靠譜嗎?”胤褆一臉扭曲的看著胤佑跟白狼王套近乎,“就算那狼王通人性能聽得懂人話,咱們也聽不懂狼嚎啊,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商量怎麼把咱們給一網打儘了呢?”
胤禛麵無表情:……問我有什麼用,我又聽不懂。
胤祺搓了搓手:“大哥你說,小七跟白狼王關係這麼好,能不能跟白狼王商量一下,給我們幾個狼崽養啊?我前幾天看到蒙古人馴狼,那可比養狗厲害多了。”
胤褆:……為什麼爺的弟弟沒有一個正常人?!
土坑裡的白狼王聽到了白狼崽的呼喚之後,有些煩躁的用爪子刨了刨地,發出了一陣悶吼,白狼崽毫不退讓的吼回去,兩匹巨大的白狼交流了一會兒,最後以白狼王的妥協告終。
“嗷嗚嗚——”白狼王對著狼群吼了一聲,狼群向兩側散開,不再緊緊圍住裡麵的人,而是大部分都跑進了樹林中,隻有幾隻體格健碩的還在土坑附近徘徊,似乎在監視著土坑裡。
白狼崽得意的對著胤祐晃了晃大腦袋,胤祐伸手摸了摸它胸口的軟毛,白狼崽抬起爪子,指向土坑的方向,似乎是要叫胤祐過去。
“小七,你可想好了啊,”胤褆忍不住開口提醒,“狼群可沒散,萬一是個陷阱怎麼辦?咱們進去了,也被狼群給圍在裡麵,就憑咱們這些人,可打不過那些狼。”
胤祐一邊給白狼崽順毛,一邊說道:“大哥你要是怕了,就留在這兒吧。”
“我怎麼可能會怕!去就去!”
胤褆一向最受不得激,立刻翻身上馬。
塔娜捂嘴笑了:“狼又不是人,哪裡有那麼多心眼兒,我不怕,我跟七阿哥一起下去。”
胤祐本來想說叫塔娜在這兒等著,可聽她這麼說,倒是不好開口了,不過他確實信得過白狼王,三年前他們抓了小狼崽它都沒傷害他們,沒道理會突然變臉。
一行人由胤祐和白狼崽領頭,緩緩的從坡頂走了下去,白狼王蹲在原地巋然不動,等胤祐和白狼崽走到近前的時候,它對著胤祐微微頷首,然後一巴掌將白狼崽壓倒在地,那動作熟練的,一看平時就沒少打孩子。
胤祐看了胤禛一眼,胤禛會意的點了點頭,當先帶人再往裡走,去查看裡麵蒙古人的情況,那領頭的正是烏1爾袞。
烏1爾袞險死還生,此時渾身都是冷汗,他看著胤禛等人的目光就像是看神仙一樣,若不是旁邊有人扶著他,他都要當場跪下了。
“多謝幾位阿哥救命之恩!”烏1爾袞撫胸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他此時看起來確實有些狼狽,但舉止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雅,這種禮儀教養仿佛是刻在骨子裡的,叫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你怎麼被狼群給盯上了?不會也去抓什麼小狼崽了吧?”
胤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隻是順口調侃,卻不想烏1爾袞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自然不會去抓狼崽,但是我在林子裡救了一位姑娘,她似乎傷到了狼崽,才叫狼群發了瘋,我本以為圍場周圍不會有多大規模的狼群,想要快馬帶她出去,卻不想被狼群一路堵截,圍在了這裡。”
烏1爾袞身後的蒙古人散開,露出了被護在裡麵的人,那確實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頭發散亂,身上披著一件男子的披風,正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在她的身邊,一隻看起來隻有小狗大小的狼崽,此時正歪脖躺在地上,嘴角帶血,呼吸非常的微弱。
“烏1爾袞,這叫似乎傷到了?你們敢傷害這麼小的狼崽,活該被狼群圍攻!”塔娜第一個開口斥道。
草原上的人雖然經常狩獵,但絕不會輕易傷害動物的幼崽,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連幼崽都殺,那這些動物們可能就會慢慢全部消失,再也獵不到了。
那受傷的小狼崽看起來不過月餘大,連自己找食物的能力都沒有,哪裡有主動傷人的能力?所以定然是有人故意傷害它的。
雖然三年前他們也曾抓到過白狼的幼崽,但那是因為喜愛,並沒有傷到它分毫,所以才能安然離去,可如今眼前的狼崽,卻傷重至此!
“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呢?”烏1爾袞也感覺很冤枉,“我遇到這位姑娘的時候,她正在被一隻母狼追著撕咬,我救了她,又見這小狼崽受了傷,沒了母狼肯定活不下去,才會將它帶著,想回去叫養狼人救一救的。”
塔娜又看向那女子,隻覺得她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那女子受了驚嚇,隻管往後躲,卻不說話。
“啊,我想起來了,你不是那日帳篷裡的女子嗎?”塔娜驚呼,“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個被烏1爾袞救了的女子,正是太子的姬妾蘇氏。
蘇氏聽到塔娜這麼說,怕她再說出更多不好聽的來,不得已自己開口道:“我,我是太子身邊的宮女,隻是出來散散心的,見那狼崽可愛,就想抱抱它,可它卻咬了我一口,我吃痛之下才會摔了它一下,誰知道那母狼不講理,竟然撲過來要吃了我,幸虧有烏1爾袞公子相救,才叫我逃過一劫,卻險些害了你們,真叫我心裡過意不去。”
她這一段話說的是聲淚俱下,微紅的眼眶,顫抖的肩膀顯得分外的柔弱,烏1爾袞見狀連忙勸慰:“姑娘不必如此,狼畢竟是猛獸,突然發了性子也是有的,以後你再遇到離他們遠些就是了。”
烏1爾袞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但配上他關切的語調和眼神,讓胤褆等人感覺心裡很不爽。
馬上就要娶他們大清的公主了,這烏1爾袞都不知道避嫌的嗎?
救人歸救人,事後就沒必要牽扯了吧,這麼關心做什麼?
聽到烏1爾袞這話,蘇氏心裡卻是非常得意的,什麼準額駙,不過就是個毛頭小子,她隨便動一動手指不就上鉤了?
自從身邊的侍衛都被換了之後,太子的脾氣一直就不大好,連帶著也經常往她身上撒氣,她這身上的傷,大多都不是被狼追弄出來的,而是被太子折磨的。
今兒她是從太子的營帳裡逃出來的,因為太子再一次求見康熙不成,怕是還要拿她撒氣。
她不過就是一個被太子以宮女的名義調到身邊伺候的南府樂姬罷了,即便是被打死,也不會有任何人給她出頭,可她還不想死,所以她逃了出來。
本想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大阿哥,她知道大阿哥與太子不睦,而她本身就是太子的一處把柄,大阿哥一定願意護她一命的。
但沒想到竟叫她遇到了烏1爾袞,這叫她瞬間就改了主意。
額駙好啊,哪個公主出嫁不得給額駙帶幾個暖床的宮女伺候?
隻要她扒上了烏1爾袞,混在二公主的陪嫁宮女裡一起嫁過來,就憑二公主那綿軟的性子,又豈能拿得住她?
想必以後她依舊有榮華富貴的日子。
所以這一路上,她刻意的對著烏1爾袞示弱,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些蒙古人見多了粗魯的蒙古姑娘,對她這種溫柔似水的小家碧玉毫無抵抗力,這不幾滴眼淚就叫他擔心了麼?
至於那幾個阿哥,蘇氏並不擔心,一來他們跟太子都不睦,二來沒有一個是二公主的親兄弟,誰會多管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