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葉白卻在聽值班的衙役說著城外的情況,逃難的民眾早已不在窩在城外,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往四處散開。化成幾股不同的隊伍分彆往不同的方向而去,一路建屋,挖井,重新修建好了一個又一個的村莊。
雖然有些辛苦,但大家都很開心。
有了家,有了糧食,待到了明年就還和往年一樣,災難也就過去了。
楊達人的確是個極有能力的人,葉白隻是稍稍提了一句,他便將事情辦得圓圓滿滿。甚至遇到那些已經因為地動而改了地形,不再能建屋住人的村莊原地他也另外選了地方,讓那些原本居於那處的人住在那裡。
這些地方選的不是彆處,正是官道中央兩側。
之前隻是因為那裡是就近最合適的,建了之後卻發現還能有更好的用途。那些常年居於此地的人中有位商人,突發奇想讓人將屋子所建的方向改了一改,麵朝大路。楊達人聽說後卻是眼睛一亮,讓人將路兩邊的屋子全建成那般模樣。
這裡之後可以開客棧,可以開茶館,開飯莊,供趕路的人歇腳吃飯。
葉白隻能說,人類的聰明程度是你永遠也想像不到的,他們適應環境並從中尋找機會的能力亦是極強。誰能想到這麼一場天災,竟陰差陽錯的讓這個朝代了官道兩側的村莊,那些過往的旅客再也不必強趕著,深怕到了晚了入不了城而隻能宿在城外。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越變越好。
這些消息傳回京城,皇帝大喜,又是派人嘉獎一翻。本是好事,卻不料葉白去廚房裡看楊虎之時,對方卻極可惜的長歎道,“可惜這次沒賞銀子。”一句話聽得剛剛端起碗準備喝湯的葉學霸險些一口水噴了出去。
堂堂飲差大臣的廚子,竟整日隻想著賞銀子。
楊虎看他這樣忍不住一惱,“你懂什麼。”他伸手一揮,激動道,“楊大人可是清官,哪能跟那些貪官比。”
是不能比。
但朝廷的俸祿也不少吧,而且身為皇帝最看中的大臣之一,家中賞賜也不會怎麼少。
雖不可能有其他官員那般有錢,但楊達人也沒有那麼多妾室姨娘,門房廚娘,丫鬟婢女,所以開銷也並不大,哪能窮得楊虎這般盼著皇帝賞銀子。卻不曾想……“楊大人的錢,大多都給了家裡窮得快活不下去的人。”
頓了下,楊虎才又搖頭苦笑道,“最窮的時候,大人每日隻能啃乾饅頭。”
葉白:“……”
“好在饅頭總是管飽的,也就隻有那麼幾天,發了俸祿之後便又好起來了。”楊虎搖搖頭,“想一想,也沒有多難,起碼很多人因為那點兒錢活下來了,不必賣子賣女,也不至於再多幾張賣身葬父的事情。”
葉白佩服不已。
達則兼濟天下之人古來就有,但能做到楊達人這般的卻是萬中無一。
這一位能被小小的孩童記住,提起來便要嫁如他一般的男人的飲差大人,能在民眾間有這麼高的聲望不是沒有道理的。又有幾個官員能做到他這般,又有幾個人有這般強的辦事能力的同時又願意為民眾辦實事的。
起碼葉白自己,便不敢拍這個胸脯來保證。
楊虎卻是越說越興起,又提起了楊達人的眾多光輝事跡,一樁樁一件件,這人竟記得無比清楚。甚至有許多是發生在他跟著楊達人之前的,這一位說著有些猶豫,“好似是這樣,當時我還窩在村裡種田呢,具體的沒打探出來。
太實誠了。
不確定便也不往自家大人身上按,哪怕他極有可能是真的也一樣。
葉白不得不承認,這主仆二人的人品均是沒話說的。不比其他人,就是葉白也不敢說能比對方高尚,甚至很多事情做出來說下來,卻絕對不如這二位一般大義。終究他還是個普通人,遇事最先想到的還是自己。
午飯的時候顧昭並沒有出現,葉白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想。
到了書閣之時,卻是正巧在外麵碰上日日一起讀書的鄰桌,對方瞧見他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才笑著道:“你是該好好補補了,那日拿著藥膳從對門出來的是你兄長吧,看他對你還瞞關心的。”
葉白:“……啥?”
“鮮滿樓的藥膳向來是一絕,且每日並不多出,隻出十份,你那大哥想必是早早就去了排隊的,不然哪能買得到。”
葉白簡直傻眼。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一家賣藥膳的地方,會起名叫做鮮滿樓。
“昨日沒有見著你來,還當是生病了,現在看你氣色極好,想必是已經好了或者原本就是有事而非生病。”那一位喋喋不休,葉白卻是根本沒聽進去幾句,現在他滿腦子裡就隻有那麼一個想法而以。
這顧昭,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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