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打開一點窗戶,一陣寒風吹來,夾雜著嘩啦啦的下雨聲。
江希辰眉頭緊蹙,下雨了。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雨夾雪。
醫院外麵漆黑一片,站在六樓的他完全看不到下麵的地麵,但看得出這場雨不小。
他關上了窗戶,走近了休息室,將喝了兩口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走到老黃床邊,將他搖醒。
“老黃,外麵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男人還有些模糊,揉著眼,沙啞著聲音問:“下雨了?回哪啊?”
“回家。”
“你是不是睡懵了,下雨了你還回家。”
江希辰一邊穿著外套一邊說:“家裡有人,我怕她自己在家害怕。”
男人哦了一聲,又躺回去繼續睡了,江希辰搖頭,估計這人根本就沒聽自己的話。
外麵下的很大,淩晨一點,路上的車輛不是很多,他到家後,家裡一片漆黑。
他開了燈,放下車鑰匙,換了鞋,轉而就朝李若雨的臥室走去。
他本想敲門的,可想到裡麵人說不定在熟睡,就收回了手。
稍微擰開了一點門縫,透過客廳的燈光朝裡麵看去。
床上的丫頭穿著睡衣,因為開了暖氣,被子被她蹬到了床腳。
小小的人兒蜷縮一團懷裡似乎還抱著什麼東西。
江希辰將門縫開的再大一些,燈光照射進去,他看清了李若雨懷裡的東西,心裡不由咯噔一震。
她爸爸在醫院時枕的枕頭。
她是真的害怕了?還是說之前晚上睡覺一直都有抱著?
他走了進去,打開台燈,輕輕叫她的名字。
李若雨疑惑的揉著眼睛,看到江希辰有些驚訝:“叔叔?你怎麼回來了?”
“嗯,害怕嗎?”江希辰低聲問道。
李若雨搖了搖頭,可懷裡的東西出賣了她。
“把被子蓋上,繼續睡吧,害怕了就喊我。”
男人起身,將床腳的被子給她蓋上,順手想要將她懷裡的枕頭抽掉,卻被她死死抓住。
“叔叔,你讓我抱著吧,不然我睡不著。”李若雨祈求的說道。
“不行,這枕頭裡病毒太多。”江希辰拒絕道。
這是她爸爸在醫院時,覺得醫院裡的枕頭不乾淨,自己重新買的枕頭,裡麵不知道攜帶了多少細菌和病毒,江希辰作為醫生,肯定不會同意讓她留著。
之前她爸爸的東西都給燒了,他竟然不知道她還將這個帶了出來。
李若雨有些不情願的抓著,不想鬆手。
江希辰則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勸道:“若雨,你乖一點,鬆手。”
李若雨的語氣裡帶了些哭腔:“叔叔。”
“鬆手。”在這件事上,江希辰表現的異常堅定。
李若雨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點的鬆開,看著江希辰將枕頭帶出去,一時沒了睡意,躲在被窩裡大哭一場。
將李若雨臥室門關上的江希辰心裡也很不好受。
之前他們都不敢正視李哥的去世,這還是第一次。
原本他以為自己回來會尷尬,在車上,他甚至想到如果李若雨記起昨晚的事情,他要怎麼處理?
一本正經的告訴她昨晚喝醉了,記錯了。
還是試著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如果她願意,就告訴她先好好學習,他們之間的事,以後再說。
如果被拒絕,那他就將她送回老宅,以後避開見到她的一切可能。
沒想到他看了眼手裡的枕頭,低聲道了句:李哥,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將你的遺物留在若雨身邊。
更對不起的告訴你,我喜歡上了你女兒。
次日早上是周一,李若雨早早的起床,半夜哭的第二天眼睛腫了起來。
江希辰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看著她情緒低落的出門。
江希辰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將那隻枕頭扔進了醫院的垃圾桶裡。
醫院裡的東西很多都是攜帶著病菌,所以大多人就算看著那些東西好好的也不敢去碰。
下午下班,江希辰專門跑去了飾品店裡買了隻麵癱熊。
這算是給她的補償吧。
但關於枕頭這件事,他真的不能讓步。
一進家門,江希辰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鞋架上的鞋子,鞋櫃上的書包,衣架上的外套,都代表的著李若雨回來了。
客廳沒人,廚房也沒動靜,江希辰將懷裡的麵癱熊放在沙發上,邁步朝李若雨的臥室走去。
敲了兩下門,裡麵沒有動靜。
再敲,裡麵依舊沒人理他。
江希辰疑惑,難道沒在家?可她的外套還在衣架上呢。
擰動把手,房門打開。
江希辰朝裡麵看了看,看到床上的被子裡鼓起一個小鼓包。
他走到了床邊,看著床上的一動不動的人,掀起了被子一角,看到裡麵紅著眼睛的丫頭。
他歎了口氣,坐在床邊,想了想開口道:“很生氣嗎?”
李若雨無聲的流淚,背對著他,不說話。
“如果我做錯了事,還可以彌補嗎?”江希辰試著問道。
李若雨賭氣的說道:“不能。”
江希辰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哦那丫頭你做錯過事嗎?”
李若雨繼續不說話,這不是廢話嘛,肯定了,她做的錯事少嗎?
“之前你做錯了那麼多事,我都原諒你了,你不打算試著原諒我一次嗎?”
李若雨翻過身,用哭啞的聲音反駁:“這不一樣!那是我爸爸的東西。”
“但你爸爸也絕對不會讓你天天抱著有極大可能攜帶病毒的東西睡覺的。”江希辰柔聲勸道。
一句話,堵得李若雨說不出話。
想了半天,蹦出一句:“有時候做事不能太理智。”
江希辰反駁:“有時候做事更不能意氣用事。”
李若雨語塞,重新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現在她不想和他說話,討厭死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希辰:如果真的要意氣用事,你他媽早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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