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是在一炷香以後，這段時間沈輕語白日練著五禽戲，晚上顧臻又給他開小灶，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爬這樣的山完全不在話下。
朝陽從峰尖冒出來，半山腰掛著一條淡淡的白霧，山林中的樹叢都披上了新綠，每一片葉子都流淌著清新的晨光。
李玉茹似是真覺得沈輕語有趣，話變得多起來。
“我記得小時候你來我家時，還隻有那麼丁點大，被欺負了也不吭聲，就默默擦眼淚，後來我發現了，給了你果脯吃，後麵你就像條小尾巴似的跟著我，可愛極了。”
沈輕語敷衍地點頭，她講的又不是他小時候，而且就那麼點小事翻來覆去說有什麼意思呢。
不光沈輕語在受折磨，他抬頭看了下前麵，沈慎行也在沈父的撮合下跟一位小郎君尬聊。
望著還剩一大截的山路，沈輕語歎氣，真有些煎熬啊。
他忽然眸光一定，望著不遠處下山的人影，心跳不由加快。
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
人往往怕什麼來什麼，等人影越來越近，麵孔越來越清晰，沈輕語便放棄掙紮。
顧臻一大早就是去了趟山上，她想尋些青苔跟野味，青苔鋪到盆景上，野味拿到沈家打牙祭，在山中不知年月，等她出山才發現日頭已經升了上去，這才趕忙下山。
遠遠地就看到一行人往山上走，待她定睛一看，竟發現沈慎行走在前方，她放慢腳步，慢慢往後看去。
沈輕語忽然捂住肚子，對身旁的李玉茹道：“我忽然想如廁，你們先走，彆耽誤大家。”
說完他也不管李玉茹作何反應，直接往旁邊的樹叢裡鑽。
李玉茹連他衣角都沒抓到，人就像兔子似的躥了進去，她抬頭看了眼前麵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人，再往後看了眼，幾位主君還沒跟得上，她隻好找了處石墩子坐著等。
沈輕語溜進樹林後找了處能夠看到山路的草叢，躲在後頭等顧臻經過。
要是被顧臻看到自己在相親，那他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哪知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顧臻下來，倒是這李玉茹悠哉哉地坐在石墩子上，沈輕語隻求她待會兒見他遲遲沒出來不要大喊他的名字才好。
忽然，一雙溫熱帶著草香的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瞪大眸子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耳後有聲音傳來。
“彆叫，是我。”
是顧臻，沈輕語掙紮動作停了下來，他點點頭，顧臻鬆開了手。
沈輕語轉過身看她，見她背簍上鋪的一層青苔，笑著說：“原來你一大早是上山弄這玩意兒了呀，鋪在盆栽上麼？”
顧臻低低地應了一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沈輕語撓了撓臉，被她看得有些心虛，他決定解釋一下：“其實吧，今天不是單純來爬山的，是我爹，他想介紹郎君給我二姐認識，你也知道我二姐成天悶著頭讀書，沒什麼機會認識什麼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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