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城歧風站在司城聖山的院子裡,望著緊閉的房門,調運內息,屏氣靜聽。書房裡的動靜漸漸有了輪廓,他隱約聽到釗天秦提起虞青蝶的名字,釗天秦甚至演示了虞青蝶在校場上用的招式。
若不算司城業成,釗天秦算是司城聖山收的第一個徒弟,頗有天資,且記性極佳。司城歧風確信,他至少能演示出八分模樣。
房門忽然打開,釗天秦走了出來,見了他,發出一聲鄙夷的嗤笑,然後趾高氣揚地走了。
司城歧風走進書房,掩上房門,知道這門一關,等著自己的,又是一番淩虐:事情沒辦利落,挨罰是必然的。
他跪了下去,滿腦子還是從釗天秦嘴裡吐出來的,虞青蝶的名字。是他的錯,他不該在夏林兒也在場的時候做這件事。
“歧風吾兒,”司城聖山一開口,就是致命一問,“你對為父起了異心?”
司城歧風渾身一顫,立刻趴伏了身子,答:“父親明鑒,孩兒不敢有異心!”
“那就是——對哪個姑娘動了春心?在你這個年紀,這再正常不過,心裡便似乎隻有姑娘一人要緊,旁的就都不放在心上了。告訴為父,是哪家的姑娘?”
司城歧風頭上的汗幾乎滴落,他強壓著語音中的顫抖,回答:“沒有。”
“沒有?既然沒起異心,也沒動春心,那為何幾次三番地出差錯?”
“孩兒辦事不利,求父親饒恕。”
司城聖山“嗬”地笑了一聲,他極少笑,此時卻笑了出來,這在司城歧風聽來,比任何暴怒的聲音還要恐怖。
“討饒倒是挺順口,”隻聽司城聖山說,“但我看你根本沒在怕的。”
然而,日月可鑒,司城歧風此時千真萬確,的的確確怕得要死,既怕即將到來的懲罰,更怕虞青蝶引起司城聖山的注意。
但既然司城聖山已經這樣說了,討饒的話再說出口,不過惹司城聖山不悅罷了;但若不說,又像真印證了那“不怕”一樣。
他真希望司城聖山趕快施加懲罰,再難捱也好,總有捱過的時候,此時的煎熬隻是將他對懲罰的恐懼無限放大,更讓他難以忍受。
但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這種煎熬也是司城聖山敲打他的一部分,他必須忍耐著迎合:“孩兒事情沒有辦好,心中確實惶恐。”
司城聖山握住他的下巴,抬起了他汗涔涔的臉,道:“剛才不是在外麵偷聽嗎?壞了事的是清靈閣的虞青蝶,既然知道害怕,怎麼不分辯分辯?”
虞青蝶三個字真正從司城聖山嘴裡說出來的那一刻,司城歧風真恨不得立刻朝眼前的人撲過去,若有把握同歸於儘,他絕對不會遲疑。
但他轉瞬間清醒過來,因為司城聖山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幾乎把他的下頜骨捏碎。他連忙低下眼眸,答:“孩兒不敢偷聽,父親與二師兄議事,孩兒不該在院中久立。是孩兒壞了規矩,求父親饒恕!”
“虞青蝶,你知道多少?”
“芳名遠揚的蝶劍仙子孩兒時常耳聞,但蝶劍仙子深居簡出,未得照麵。”
“那你這虞陽第一花少真是白做了。”
“孩兒無能。”
司城聖山放開手,站起身,重新展開了他高大的身軀,問:“吾兒,你身上的蠱,是幾歲種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