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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林兒鑽出衣櫃,套上虞青蝶的衣裙,戴上虞青蝶的麵紗和發飾,心裡算了一遍去往馬廄的路線,就撞開窗戶衝了出去。幾個黑衣人堪堪進入夏林兒的房間,沒提防這剛搜查過的房間裡竟會突然躍出個人來,看身形不正是蝶劍仙子嗎?
黑衣人這才一個個追了出來。
身後暗器呼嘯而來,虞青蝶出劍一招截飛式便儘數格開。感覺到暗器一枚枚從她劍鋒下跌落,她幾乎有些驚訝,自從易玄山莊回來,她的武藝果然進益匪淺。
她腳下飛奔不停,頃刻到了馬廄,飛身上馬撒開韁繩。這馬也是警覺,當即撒蹄狂奔。虞青蝶飛鞭卷落門栓,駕馬衝出門去。
今夜月黑風高,大街上烏漆墨黑的。虞青蝶一麵駕馬狂奔,一麵回頭查看一眼,隻見幾個黑衣人追在後頭,卻似乎並不十分緊迫。
她正感奇怪,忽覺脖子裡一陣酥麻,她本能地側身低頭,隻聽“叮”一聲脆響,她的發簪不知被什麼東西格落,掉在了地上。
她又回頭看一眼,幾個黑衣人已落得遠了,眼看是逃脫了。她馬不停蹄,徑直出了城。
幾名失了手的黑衣人這時瞠目結舌,百思不解。他們早在外麵埋伏了人,見虞青蝶駕馬狂奔而出,便在街上拉起了一根鐵絲。今夜滿天陰雲,漆黑一片,駕馬狂奔中的人不可能看到鐵絲,這種情況下這一招簡便快捷而且屢試不爽,中招者就算不當場被割開咽喉,也會重傷落馬,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打算進一步追趕。
但這小小女子,為什麼竟然察覺,還精準地避開?難道,她不是人,當真是九天落下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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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城歧風躺在春來院的地板上,終於感覺到七弦蠱開始慢慢回退。他筋疲力儘,已有些昏昏沉沉,房間裡忽然一個陰森的聲音響起:“少主晚上不回家,怎在這裡睡地板?”
司城歧風嚇了一跳。除了司城聖山,很少有人能驚嚇到他,但此時他卻委實嚇了一跳——房間裡何時多了個人,他竟完全沒有察覺,這人若是來殺他的,他現在豈非已是個死人?
然後,他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就不覺得奇怪了:是鬼夜。這人輕功奇高,氣息隱匿,就跟鬼一樣來去無聲,察覺不到也算正常。
鬼夜是個陰森森的中年男子,長著一張乾癟沒有血色的臉,是專門替司城聖山培植並控製夜士的人,也是這世上除了司城聖山,司城歧風最討厭的人。不僅因為鬼夜對司城聖山的忠心,還因為他這來去如鬼魅的身法。
要想對付司城聖山,就得先除去鬼夜。這個鬼就像影子,有時看似不在司城聖山身邊,但他偏偏就在。司城聖山一人已難以對付,身邊若再多個鬼夜,不可能戰勝。
在鬼夜麵前裝睡也是徒勞。司城歧風伸個懶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回家有什麼意思,你舞劍給我看嗎?——你這條惡狗就算肯舞,還得看我樂不樂意看。”
司城歧風在司城聖山麵前不敢有絲毫不敬,但非常樂意折辱司城聖山的頭號心腹。活在地獄,與一條地獄惡犬撕咬成了憎恨的宣泄口,看著鬼夜麵上不改顏色但那雙陰毒的眼睛顯然透著惱怒,他便著實痛快。
“少主,”鬼夜麵無表情地說,“主人有令,命你即刻前往天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