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驚天秘聞38(1 / 2)

無名小子曾阿牛橫空出世。

任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竟一舉大敗崆峒派、少林寺、華山派三大派的高手。

“師父,這正兩儀刀法果然不凡,但其招數雖變化頗多,終究還是不脫於陰陽兩儀的道理是不是?”

卻是周芷若突然向方豔青發問。

此時廣場中央是化名為曾阿牛的張無忌與昆侖派的何太衝夫妻正在比鬥,何太衝和班淑嫻手執單劍,張無忌卻是一枝梅花。

何太衝夫妻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

厲害之處尤其在於他們夫妻聯手後的正兩儀刀法,概因這正兩儀刀法實際是從河洛圖書、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得來。

其奧妙精微之處若鑽研到極致其實是比乾坤大挪移這等西域武學更為博大精深的。

隻是易理深邃,何太衝夫妻對此不過學到二三成罷了。

張無忌對敵經驗不足,越打招數便越少,如今隻以他一身渾厚純正的內功一時卻也能拖地住何太衝夫妻。

關鍵就看兩方誰先力竭。

何太衝和班淑嫻自然明白,兩人卻也沉的住氣。

越是如此,招式越穩。

這一場比鬥甚是精彩,周圍旁觀的各大門派長老名宿都不由指指點點地以此教導著本派弟子。

因而周芷若的突然發問混在其中倒是並不顯眼。

正靜靜注視著場中情況的方豔青聞言淡淡回眸看了弟子一眼。

周芷若是不懼她這般冷淡神色的,抿唇一笑。

她之前雖救了這名叫曾阿牛的少年但兩人其實並未有太多交集,如此這般隻是看在他之前不顧自身安危前去相救殷離的情麵上。

方豔青雖看出她意欲何為,但也是如此想法。

隻是提點一二易經要理罷了,算不得什麼,左右還是靠他自己能不能領會關竅,就當報答了。

“太極生兩儀,兩儀化四象,四象化八卦。但的確終究脫不了陰陽,陽分太陽、少陰,陰分少陽、太陰,是為四象……”

清清泠泠的嗓音不疾不徐,字字珠璣。

“太陽為乾兌,少陰為離震,少陽為巽坎,太陰為艮坤……昆侖派正兩儀刀法的要訣就是自震位至乾位……”

如方豔青這般的武學名家自然看得出這少年大抵是對易經了解粗淺,因此應對正兩儀刀法才會如此無計可施。

她雖說隻是提點一二,但即便隨意也是精言要意。

原本就不通易理,隻因為小昭的幫助才掌握乾坤大挪移的張無忌如今落在這同樣脫胎於易理的正兩儀刀法裡竟無法施展。

直到方姑姑這一番話落在耳中,頓時如醍醐灌頂。

再定睛去看團團圍住自己不得脫困的何太衝與班淑嫻夫妻倆,便立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套刀法真正關鍵不在手上的雙刀。

卻是腳下按四象八卦方位行走的步法!

乾坤大挪移這等西域最精深的武學的確是中土武學精深,但張無忌已將前者練至最高境界,何太衝夫妻卻還是甚淺。

因此一旦看破,張無忌頓時就不再束手束腳。

何太衝和班淑嫻則頓時覺得吃力了起來,明明周圍指指點點的人那般多,班淑嫻卻唯獨注意到了方豔青,柳眉倒豎喝道,

“方掌門!你看便看!做什麼故意指點這小子對付我們夫妻!你峨眉掌門武功卓絕,我昆侖派也不是好惹的!”

其實嚴格來說,方豔青隻是說了關於易理深入淺出的要義,哪裡提及了半點如何對付正兩儀刀法的話。

班淑嫻這般實在是言過其實了。

還不及方豔青開口,與峨眉比鄰站著的武當隊伍裡殷梨亭就先溫聲道,“何夫人言重了,若說隻是一些易經道理就能破解昆侖派的正兩儀刀法,那在場之人恐怕大半都能試一試了……”

他性情稚弱溫吞,少有對人反駁之言。

更何況是這般犀利諷刺了,當下這話一出口不說其他人,武當幾位熟悉他性情的宋遠橋等師兄弟和宋青書都不禁訝然。

但看了看一側峨眉領頭的雪白麗影,又覺理所當然。

班淑嫻對此自然是啞口無言,她本就是故意針對,如今隻能惱羞成怒地將心思全力放在更加艱難的戰局上。

方豔青大概是對殷梨亭反常的表現最不驚訝的了。

畢竟能說出那樣一番話……

想起那夜兩人的談話,她淡雅絕俗的玉麵上依舊清冷如雪,但秋水明眸不禁染上了點點不明顯的笑意回首向殷梨亭看了一眼。

不知他是否本就一直在看著她,兩人眸光徑直對上。

他愣了愣,見她笑便也笑了。

他們二人這番互動隻一瞬間的事,其實並不顯眼,但奈何對麵卻有人一直幾乎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儘收眼底的同時,不禁滿目黯然。

而台上的張無忌一腳搶先踏了何太衝即將走的“歸妹”位。

讓他腳步一亂的同時笑道,“方掌門武功見識太高,何夫人倒也不必如此懼怕她將破解昆侖派武功的秘訣公布出來……”

班淑嫻說是何夫人,實際是昆侖派的“太上掌門”,何太衝畏妻如虎,她在昆侖派裡簡直是說一不二宛如女王一般。

班淑嫻如此針對方豔青,其實卻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

她與何太衝本是同門師姐弟,青梅竹馬,然而當年隨師父一同去峨眉參加方豔青繼任掌門的儀式,生性好色的何太衝就對她驚為天人。

此後多年雖然納了多房妾室,仍然念念不忘。

如今他們都上了年紀,自己也年老色衰,然而方豔青卻一如從前,以至於一見到她何太衝就像丟了魂一樣……

張無忌如此踩一捧一,自然更讓班淑嫻大為光火。

但何太衝和班淑嫻夫妻最終還是不敵張無忌,敗下陣來,而如今幾乎所有門派都已敗退,就隻剩下武當和峨眉派還未曾出手了。

武當這邊其實幾乎都與白眉鷹王對上過,那時是他們晚輩挑戰前輩倒不算什麼,如今叫他們這樣的前輩去輪番和晚輩打……

就算贏了不也是墮了武當俠名?

此時武當這邊最好出戰的人選其實是青書。

但青書一來感念於這少年之前相救殷離的心意,二來雖立場不同其實也頗為佩服這少年挺身而出一己之力對抗六大派的孤勇。

因此也不願上場,便建議道,“師父,師叔,左右我們武當已與鷹王老前輩比過,如此就算平局便不必再比一遍了。”

他向來是喚宋遠橋師父。

這算是一個很說得過去的理由了,聞言武當幾人都點點頭。

如此就隻有峨眉了,而方豔青吩咐了周芷若下場。

周芷若和張無忌年紀的確相差不大,但後者不說天資悟性更高一籌,他又自有一番奇遇,武功早已可列為江湖絕頂高手行列。

縱使已接連迎戰數派高手,但周芷若顯然仍不是他對手。

但她落於下風卻始終不餒不躁,一柄長劍將峨眉劍法和玉女劍法至柔至剛的淩厲繁複展現地淋漓儘致,頗為亮眼。

即便最終落敗,也不失峨眉風度。

到如今六大派人員已儘出,武當在與白眉鷹王手下認了輸,不願欺負這樣一個少年,而其他門派也儘皆敗在了張無忌手上。

此時這場光明頂之戰本該落下帷幕。

按照一開始的約法三章六大派便要撤出光明頂了,縱使不甘心但身為名門正派總不能出爾反爾,打自己的臉麵。

但這時卻有人激烈反對。

“不行!”

反對的人正是剛剛才敗在了張無忌手下的班淑嫻。

昆侖派多年來與明教比鄰而居,齟齬實多,尤其是近年來,總有昆侖弟子死於明教之手,因此結怨深極到頂點終於忍受不了。

此次就是昆侖派與少林寺主張的圍剿明教的大計。

張無忌突然跳出來為明教出頭,昆侖派的何太衝和班淑嫻夫妻恐怕是最恨他擾了他們滅除明教一勞永逸的計劃的人。

因此他們如今這般掙紮反對,倒是並不如何讓人出乎意料,令人意外的是班淑嫻竟將矛頭指向了方豔青。

“方掌門,你方才一來就忙著找這小子,後來又故意對他指點,我們各派都算是人才出儘,你峨眉派隻出了個小弟子……”

方豔青神情冷凝,她身後的弟子們更是立時勃然大怒。

作為大師姐的靜玄首當其衝維護恩師,“我師父先前已與殷野王、殷家三兄弟一戰!更是阻了銳金旗數十人在山下!”

周芷若已把手按在了劍柄上,冷聲道,“何夫人是看不起我周芷若還是看不起我峨眉?!峨眉何時沒有儘心儘力?”

班淑嫻滿臉地冷嘲熱諷,聲音尖銳刺耳,“那方掌門你便親自與他比上一場,否則便是存心放這小子一馬!放明教一馬!”

張無忌本以為終於結束可以鬆一口氣,聞言頓時一驚,不說方姑姑的武功精深卓絕,隻他個人私心而言是絕不想與她對上的。

立時凜然道,“方掌門德才兼備,小子心中極為敬仰佩服,隻是方掌門已與殷野王前輩比過,如何還能再比一場?”

但班淑嫻看他一眼,卻是不懷好意地笑了。

“哼哼,你這小子口口聲聲維護咱們這位花容月貌的方掌門,誰知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這番話說的曖昧至極,意味深長。

張無忌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臆測,整個人頓時驚地目瞪口呆,峨眉這邊一眾女弟子更是已然齊齊拔劍出鞘。

而下一瞬一聲驚叫響起,正是方才還囂張至極的班淑嫻。

隻見方才還鬢發整齊的班淑嫻赫然已被削去了一大半的頭發,整個人赫然成了個陰陽頭,削去的地方恰恰好隻貼著一層頭皮。

站在峨眉眾人前端的女子神情冷漠,恍若冰山上的雪蓮。

“我出不出手,何時需要你來置喙。”

眾人甚至都沒看到方豔青是何時拔劍出鞘又如何還鞘的,如此,她方才隻需要再把劍刃壓低一寸若要殺了班淑嫻也輕而易舉。

此時眾人包括班淑嫻再看向她被譽為江湖第一美人,幾十年來都依然冠絕武林的清冷玉麵再不覺美地讓人心折,隻覺寒意徹骨。

頓時都鴉雀無聲,訥訥不再多言。

更何況這一出也確實是班淑嫻胡攪蠻纏,少林空智大師和武當五俠與白眉鷹王交過手後,同樣都沒再和張無忌交手。

照她的話來說,難不成他們這裡個個都和這無名小子打過。

如此就太不要臉了……

既然到此為止,此時眾人本該下山離開了。

但今日或許真的注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這時廣場外卻突然傳來一道嘶啞古怪的聲音,加持了內力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

“我來告訴你們她為何不出手!”

隻見一個全身都裹在古怪黑袍裡的男人坐著輪椅緩緩從人群裡出現,他佝僂的身形顯然消瘦地極不正常,露出來的手像是一層裹著皮的骨架。

這已不像是個人,而是像個鬼。

但他會說話,顯然不是鬼,而是一個人,且是一個顯然對方豔青充滿惡意的人,他顫顫巍巍地抬手把頭上的黑袍摘下。

“方大掌門!玉女劍!方豔青!你還認得我嗎?!”

黑袍下露出一張比骷髏好不了多少的慘白乾癟的臉,方豔青清寒的眸光在他臉上掃過並未認出來。

周圍人群預感到似乎有大事發生也紛紛好奇看去,卻都沒人能認出此人,唯有華山派那邊掌門人白垣目光有些不確認地猶疑。

而很快那黑袍人就自己揭開了謎底。

“我就是華山派的鮮於通!”

鮮於通是華山派的嫡傳弟子,早幾十年前也不是沒有人聽過他的名字,尤其是華山派的長老弟子們。

那時候他還是與如今的華山派白垣爭奪掌門的熱門人選呢,不過他不是已在明教的蝴蝶穀被害死多年了嗎?

其他人是覺驚奇,而聽到這個名字的方豔青就是眸光一淩了,坐在明教那一眾人裡的楊逍蒼白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厲色。

他們都預感到,恐怕是來者不善了。

果然,本該死了幾十年的鮮於通陰冷地嘿然一笑,麵容愈發可怖,下垂地嘴角幾乎是被拉扯起來,聲音嘶啞難聽。

“今日我就要向天下昭告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峨眉掌門方豔青和明教左使楊逍這對奸/夫淫/婦,正邪勾結!”

此話一出,當真是石破天驚,群起嘩然。

一個是正道武林三大派裡的峨眉掌門,一個是魔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光明左使,這樣的兩個人竟然有男女私情勾結在了一起!

眾人看看峨眉前方神情冷凝的方豔青,又看看明教那邊坐的一眾人裡麵色鐵青的楊逍,都深覺不敢置信以及莫名緣由的激動。

方豔青和楊逍的這段往事早已過了三十多年了,那時方豔青還未繼任掌門,隻是初出江湖中的新秀。

他們二人來往雖未遮掩但自然也不會特意大肆宣揚,多是二人結伴獨自行走江湖,加之方豔青常戴帷帽,因此當真是鮮為人知。

不說六大派這邊,就是明教眾人都是驚奇萬分。

知道楊不悔身世的隻當楊逍是拐了峨眉弟子,之前在議事廳裡說不得說起明教與六大派的仇怨時,還因此嘲諷楊逍奸/淫擄掠。

……萬萬沒想到這老小子還有這樣的本事!

明教眾人隻覺對楊逍都刮目相看了,就連從前鬨地最不可開交,以至於幾十年明教分崩離析的五散人都不禁由衷升起敬佩之意。

再看看那位峨眉掌門仍如二三十麗人,仙姿佚貌的好模樣,又有點恍然大悟難怪當初楊逍連黛綺絲都看不上!

“三十二年前,方豔青和楊逍在蝴蝶穀私會,兩人花前月下,恩愛情濃,隻因我無意中撞破他們這樁私情就被害成這般模樣!”

單純的鄉下少年張無忌已是呆若木雞。

難怪那時成昆說起他設計方評前輩被謝遜所殺時,楊左使格外在意這件事,還被成昆嘲諷是因為這事讓他不得不與愛人分離。

那時張無忌以為說的是紀曉芙紀姑姑,卻沒想到是方姑姑,而成昆當時還冷笑著說的原本還備下了一份小禮物……

看來就是這個鮮於通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峨眉掌門的清譽豈容你玷汙!”

最先反應過來站出來怒斥鮮於通的是青書,他向來是個寵辱不驚,淡然自若的性子,如今卻是難得被氣急地滿臉通紅。

周圍是人群裡的竊竊私語,異樣目光,青衣少年單薄挺拔的身影牢牢擋在了神情冷凝如霜雪的方豔青前方,手中劍已然出鞘。

然而被利劍指著胸膛的鮮於通怎麼會畏懼呢?

他這般不人不鬼地活了三十二年,心理早已被仇恨浸染地瘋魔變態,唯一的執念就是拖著當初害了他的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我胡說?這些都是我當年親眼所見,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又知道什麼就這麼著急忙慌地跳出來……”

說到這裡想到什麼,鮮於通看了看青書因極度的怒氣染上薄紅,越發昳麗灼灼的玉麵,又看了看方豔青好似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