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萬安寶塔43(2 / 2)

意識到這點後趙敏不是沒有找過其他貌美的女子試試……

“我不是喜歡女子,我隻是喜歡你。”

“我喜歡在峨眉山上你教我彈琴下棋,寫詩作畫的才華橫溢,你武功高絕看輕須眉的驕傲,你談論天下大勢的意氣風發。”

“……還有在你懷裡的溫柔。”

趙敏的這些話是這樣情真意切,聽地張無忌都不禁被其感染動容,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把重錘敲在他心底產生共鳴。

“但我不喜歡你。”

方豔青轉頭清絕的玉容沒有絲毫動容,冷如冰雪。

“你騙人……”

趙敏在她麵前總是驕傲而熱烈的,這會兒儘管眼眶微紅但仍然仰著頭笑地那樣明豔動人,可是眼底的晶瑩卻搖搖欲墜。

“明明一開始你很喜歡我的。”

……

趙敏離開了,寢殿內又恢複了寂靜。

方豔青又坐回了榻上,卻沒有拿起書而是單手支著頭在靜靜沉思著什麼,張無忌以為她定然是在想剛剛趙敏的話。

但接著就見她抬眸目光直直向自己看來,四目相對。

“還不出來嗎?”

張無忌頓時全身都僵住了,但反應過來還是很慌張無措地用輕功從房梁上跳了下來,隻是落地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方豔青順手扶了他一下,就收回了手。

然而這再平常不過的肢體接觸,張無忌卻觸及那明明較常人都更要溫涼的肌膚卻像是被火燒火燎一樣,並且從手上燒到了臉上。

他就這樣紅著臉囁喏道,“……方姑姑。”

方豔青現下其實心情是有些不好的,並沒注意他太多。見他如此情狀也隻以為他是撞見方才情景所以覺得尷尬。

時間不等人。

張無忌的到來是在方豔青預料之內,這次提前見上麵是意外之喜,她快速又簡潔地和他說了這邊六大派如今的情況。

“……他們都中了十香軟筋散,沒有了內力,在把他們救出來之前必須要先把十香軟筋散的解藥偷出來。”

張無忌聽她認真說著,態度也越來越鄭重。

“那解藥在何處?”

他知道方姑姑既然如此說定然是已有了想法,果然接下來方豔青想到什麼微微一笑道,“在玄冥二老裡的鹿杖客手中。”

十香軟筋散的毒藥和解藥分彆由他們師兄弟其中一個保管,並且經常輪流著來,趙敏這番安排屬實是十分謹慎了。

但這兩人和方豔青實在是老對手了。

趙敏畢竟不能總跟在她身邊,方豔青特意尋到機會與玄冥二老產生交集,這兩人在她麵前總是無法保持理智。

每每見了她玄冥二老便總是又得意她淪為階下囚又氣恨趙敏對她的看重,偏生她都這般還有些本能的畏懼。

而他們最大的底氣就是十香軟筋散,輪到毒藥在手裡的時候總是更多幾分得意,輪到解藥的時候對她總是多幾分忌憚。

隻消關注他們的反應,方豔青就能確定毒藥解藥在誰手裡。

張無忌得了她的吩咐自然鄭重點頭應下,而至於其他的方豔青便沒多說了,他們既然來了,那範遙自然會去找他們商量。

而範遙的事也實在不必她多此一舉事先提醒。

方豔青這裡不能久待,不過一會兒張無忌很快就打算飛身出去,臨走前他還有些不舍地最後望了一眼寢殿內的婀娜身影。

隨即反應過來又像被燙到一般連忙回頭。

直到和楊逍韋一笑在萬安寺外麵會合了心下仍然怦然直跳不歇,三人在黑夜裡正要往住下的客棧而去,這時身後又跟來一人。

……

第二日,夜晚。

前一晚雖然不歡而散,但第二日趙敏依然若無其事地前來找方豔青,並且在她表示在寺裡待地悶了想要去馬場跑馬後欣然應允。

兩人在馬場待了一天,及至傍晚才騎著馬慢慢往城內走。

“給你。”

馬頭齊並,趙敏突然從一側向方豔青丟了個盒子,她接過打開一看裡麵是外表呈黑色,氣息芬芳清涼的藥膏。

方豔青有所猜測卻有些不敢置信趙敏真的會這麼輕易……

“這是黑玉斷續膏?”

她向趙敏確認,果然她點了點頭,聞言方豔青心下真是如釋重負,縱然自己原先就和趙敏定下了約定,但她性子這般狡猾……

方豔青本以為今晚的行動過後,怕是再得不到這藥了,放鬆和驚喜下她原本冷淡的麵容不由柔和許多,真心實意地笑道,

“多謝。”

這一句謝方豔青說的真心實意。

青書的傷勢固然本就是被趙敏所傷,但他們本就是敵對雙方,打殺都是再正常之事,這樣有益於對方的事才是不正常。

這兩者自然是要區分開來的。

當然這也就是說她的謝意,也並不妨礙她對元人的殺意……

“這還是師父你這次見麵以來第一次對我笑!”

想到什麼方豔青心下儘管已再堅定不過,尤其是看到身側的趙敏因她的一個展顏而驚喜的笑容一時不由更為複雜。

心情舒暢之下她要求兩個人比馬回去,方豔青都默然應允。

但歡快的氣氛並沒有延續多久,因為遠處萬安寺的寶塔著火了,衝天的火光在夜色裡格外顯眼,趙敏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沒有注意到身側之人早有預料的平靜。

當方豔青和趙敏趕到萬安寺的時候,王保保已經帶著人在塔下。

而塔上範遙已給六大派的人喂了解藥,正手裡拿著鹿杖客和汝陽王的愛妾韓姬和塔下的人對峙著。

王保保正是為尋韓姬而來,見此情形便在塔下放了火,鶴筆翁和鹿杖客師兄弟感情深厚自然不允,雙方正起了爭執。

“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敏敏,你……”

聽到趙敏的聲音,王保保從眼前紊亂的局勢抽出心神回過頭來,然而他一句話尚未說完便突然望著她身後瞳孔睜大。

然後就在趙敏的眼前,被自她身後的一道寒光屍首分離。

下一瞬斷頸上噴出的血花淋了她滿臉。

而那頭顱從馬上落到了地麵,甚至還在地麵骨碌碌滾了好幾圈,臉上還定格著最後一瞬間他望向她時的神情。

趙敏滿麵鮮血癡愣,幾乎是全身癱軟地從馬上跌下來的。

耳邊嗡鳴著什麼也聽不見隻是慌張又驚恐地把那個已經沾了灰塵的頭顱抱在了懷裡,滿心都是絕望地看向方才劍光閃過的方向。

“師父……”

“不要叫我師父,我不是你師父。”

白袍玉冠的女子正站在不遠處眸光冷淡地望著她。

手上握著一柄軟劍,淩淩的劍身上沒有沾染到一星半點的鮮血,身上白衣如雪,仿佛依然是那個冰清玉潔的姑射神人。

但趙敏知道不是這樣的。

就在剛剛這個看起來美地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用她手上的劍在一瞬間砍下了她兄長的頭顱,在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

果然是被稱為江湖劍道第一人的玉女劍……

快地甚至劍都不必染血。

王保保的死立刻就引起了巨大騷亂,他帶來的人其實不少。

他手下的有號稱“十八金剛”的十八個番僧,分為五刀、五劍、四杖、四鈸,雖然每個單拿出來並不算十分高強。

但每個陣法聯合起來,卻足以和鶴筆翁這樣的江湖超一流高手對個勢均力敵,此時其中的“五刀金剛”就正和他打得火熱。

另外“五劍金剛”則和韋一笑正纏鬥著。

隻剩八人自然和其他人一樣戍衛在王保保身側。

趙敏身為王保保的親妹妹,她甫一到來其他諸人自然紛紛散開,並不阻攔,連帶著跟著趙敏一同前來的方豔青同樣如此。

而毫無防備讓一個江湖上頂尖的劍道宗師在這般近距離下靠近,會有什麼後果如今就顯而易見了。

“四杖金剛”“四鈸金剛”在反應過來後立刻和方豔青纏鬥起來了,而趙敏則是抱著王保保的頭顱被其他侍衛拉著連忙帶走。

臨走前她仍隔著人山人海和刀光劍影通紅的雙眼滿目驚惶又淒絕地望著方豔青所在的方向,帶著哭腔的聲音嘶啞似質問似懇求。

“騙我的……”

“都是騙我的是嗎,沒有一刻是真的嗎……”

方豔青在纏鬥中仍然聽到了她的聲音,看了她一眼又冷漠地收回了目光,手上的軟劍一邊乾脆利落地又殺了一個番僧。

而這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其實方豔青的態度一直都擺的很清楚,是趙敏不願看清,她們之間隔著的是如血海深淵的國仇家恨,是戰場上的累累白骨。

蒙漢之彆,猶如天塹。

她對她固然沒有情愛,但當年峨眉山上的那個聰慧靈秀的女娃娃卻也是曾真心當做弟子耐心教導的……

但一己私情在這樣沉重的仇恨與責任麵前又算得了什麼,怪隻怪她們恰好生在兩個民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候。

汝陽王和王保保對於元廷來說自然是多麼好的忠臣良將,那他們手下就沾染了多少為光複漢家江山而前赴後繼的義士熱血。

時機既到,這樣的人為何不殺?

……

擒賊先擒王這招總是十分有效的。

王保保的死讓剩下整個萬安寺裡的番僧都士氣大跌,而這時張無忌和宋青書也領著明教的一行人都過來了。

王保保身邊的十八金剛為報仇此刻全部圍著方豔青,鶴筆翁得了空就向塔上仍然抓著鹿杖客不放的範遙高聲大喊道,

“苦先生!你放了我師哥吧!”

“你看你的老相好方掌門現下好好的!再生龍活虎不過!你和她的私生女兒周姑娘也服了解藥,你去救她啊!”

他這突如其來的幾句話當真是讓在場所有認識方豔青的人都霎時一愣,正在和人纏鬥的都險些被對麵的刀劍砍上一刀。

尤其是塔下的宋青書和塔上正和武當其他人關在一起的殷梨亭。

方豔青倒是心靜如水,十八個番僧已被她殺的隻剩十個。

對付他們的間隙還有空一招彈指神通將對麵刺來的劍用內力順水推舟呼嘯著震向鶴筆翁的方向,伴隨她比劍光還冷的嗓音。

“再胡說八道,我便先取了你性命!”

鶴筆翁險險避開天外飛來這一劍,自親眼目睹方豔青一劍將汝陽王世子砍了頭他可真是對她發自心底的膽寒。

知道王保保死了他們這群人估計再留下來也沒有活路,隻想趕緊救了師哥兩人立刻跑路。

然而他頭腦實在不聰明,當下又急中生亂。

對之前範遙忽悠他時說方豔青是他老相好和周芷若是他們私生女兒的說辭深信不疑,當下擦了擦冒冷汗的額頭便懇求道,

“方掌門,你幫我勸勸苦先生啊……”

“我可沒有胡說,你十五歲和他相識一見鐘情,十六歲在峨眉山下的共度七夕交換了定情信物,這一樁樁一件件他可都說的清清楚楚啊……”

這些事說的有鼻子有眼,不怪乎鶴筆翁深信不疑,就是周圍邊打鬥邊聽著的明教諸人和塔上的六大派等人都快忍不住相信了。

“範遙!你要救人就救人!胡編亂造什麼!”

方豔青選擇不再和鶴筆翁這個糊塗蟲掰扯,直接衝塔上的罪魁禍首,然而範遙或許是多年隱忍臥底一朝放飛自我。

也或許是他麵對她時總忍不住瞎撩撥,聽到方豔青的喝問,他不僅不見好就收還變本加厲,非常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我哪裡說錯了?”

“難道我們沒有十五歲一見鐘情?還是你十六歲沒有親手繡了白底紅梅的香囊做定情信物?還是十八歲沒有到蝴蝶穀和我見麵?”

還哪裡說錯了?他這不就是狡猾地偷換了個主語把楊逍和方豔青當年的事換成他自己完完全全照搬過來嗎?!

方豔青把劍從麵前敵人胸膛拔出的間隙,抽空向不遠處正好也向她看來的楊逍不泛暗惱地冷冷瞪了一眼。

……這人怎麼什麼都和範遙說!

楊逍自然也覺尷尬和惱怒,但這是對範遙的,而麵對青妹的冷眼就隻有摸著鼻子悻悻垂首了。

而其他人聽方豔青對此竟然沒有反駁,心底都嘔吼一聲都不由有些激動和微妙。

不是說方掌門和明教左使楊逍有一段嗎?怎麼又和明教右使範遙扯上關係了?這是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