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娘追了一會打不到自家男人,扔下手裡的鋤頭,扭頭跪下來給吳氏磕頭說:
“嬸子,你彆聽他的,漢東救了紅霞的命,就是紅霞和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賴上你們,漢東的傷該怎麼治就怎麼治,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會皺眉頭。”
這女人比他男人可要爺們多了。
“還反了你了...”秦老三惡狠狠走過來,抬腳要踢紅霞娘,被村裡的幾個婦女攔住不讓過去,他在人群外指著紅霞娘大罵說:“混賬娘們,這個家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我滾回家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幾個婦女在一邊惱恨地罵說:“秦老三,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秦老三是十裡八鄉有名的不務正業,在生產隊乾活吊兒郎當,比婦女拿的工分還少,這個時代的人對懶漢酒鬼沒有好感。
秦老三自我感覺卻很好,不屑地說:“你們這群頭發長見識短的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哼。”
紅霞娘嗷地大哭著再次撿起地上的鋤頭,揮舞著要找秦老三拚命,村民慌忙攔住,秦老三卻趁機把酒瓶子往她胸口砸,紅霞娘來不及躲,被砸得吭哧一聲坐倒在地上。
下手一點都不容情,說什麼夫妻情分,所有人都為紅霞娘不值。
秦老三的心裡話隨口吐露說:“哪有你這種蠢女人,傻子家的兒子救紅霞受傷,他說的好聽,今天我要不來這一出,他以後訛咱家錢怎麼辦?”
“噢...”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酒鬼心裡比誰都清楚著呢,張漢東救了他家閨女受傷,他不鬨出來,就得給彆人拿錢治病,他不舍得掏這個錢。
知道了真相,大家對他更看不起,你這也太混蛋了。
張漢東代入了自家沒有擔當的父親,紅著眼一把抓住振振有詞的酒鬼的襖領子,秦老三拚命掙紮,可他整天喝酒早就掏空了身體,根本掙不脫。
眾人見張漢東的另一隻手高高抬起來,都以為他要抽秦老三的耳光,沒想到他的手高高舉起卻又憤然放下說:
“真想一巴掌拍死你算了,秦老三你這種人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除了錢什麼都不認,我再說一次,你要真是活不起了就把紅霞送到我家,紅霞跟我從小一起長大,就跟我妹妹一樣,我不會看著她疼死不管。”
說完狠狠把秦老三推倒在地上,這句話讓全村人對他刮目相看,老人們湊在一旁對他頻頻點頭。
秦老三紅著眼睛發橫說:“狗東西,淨說漂亮話,我這就把你送過來你要是不給治病,到時候我饒不了你。”
“你饒不了誰?”一根大煙袋忽然接連敲在秦老三頭上,秦老三紅著眼罵說:“誰打的,給老子滾出來?”扭頭一看是張泥鰍,他的氣勢頓時一掃而空,小聲說:“哥,你怎麼來了?”
張泥鰍瞪眼罵道:“秦老三,你就是這樣當爹的?孩子受傷不想辦法去治,還到彆人家胡攪蠻纏?你可真有出息。”
張泥鰍說話的功夫,似乎還往張漢東的襠部瞄了幾眼,張漢東情不自禁夾緊了屁股,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
秦老三陪著笑臉說:“窮人家的孩子沒那麼嬌貴,撐一撐就好了。”
張泥鰍一口老痰吐在他臉上說:“沒良心的東西,你腦子裡光有馬尿麼?孩子的傷是能耽誤的?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大耳刮子抽你,還不快帶紅霞去公社醫院看病。”
秦老三嬉皮笑臉:“哥哎,哪來的錢呢,不然你借我兩個?”
張泥鰍厭惡地說:“你也配當爹,活得連條癩皮狗都不如,錢的事我已經跟支書哥說好了不用你操心,會計已經準備好錢套馬車,把紅霞和漢東都帶去醫院檢查。”
他安排好了,秦老三一個屁也不敢放。
紅霞娘哭著又朝張泥鰍跪下磕頭,張泥鰍忙說:“哎呀,弟妹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吧,帶閨女去看病要緊。”
他雖然對張漢東抱有某種可怕的目的,但也在實打實地幫人的。
張漢東說:“泥鰍叔,我沒什麼事,就不去醫院了。”
張泥鰍的魔爪似乎又要伸過來,張漢東馬上往回撤,老泥鰍咂咂嘴,遺憾地說:“行,發現不對頭早點跟我說,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張漢東瑟瑟發抖。
吳氏在身後推了他一下,張漢東扭頭看著她說:“奶奶,真沒事,讓他們趕緊給紅霞治病吧。”
張泥鰍繼續安排事情說:“大家都回家吧,先帶紅霞去公社吧。”
紅霞娘臨走對張漢東哭著說:“漢東,你救紅霞的恩情我都看到眼裡,我以後就是為你做牛做馬也願意......”
張漢東心說:“這真是好漢無好妻,懶漢娶仙女。”
但是他也得感謝紅霞,不救她自己怎麼能重生回來照顧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