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氣球才一分錢一個,說起來不貴,可張漢東也不舍得多買,隻好對眼巴巴的丫頭說:“對不起呀丫頭,哥哥隻買了一個,回頭燕子跟你一起玩。”
燕子爽快地答應說:“行的。”
兩人看著這對小姐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田野裡,彩鳳這才回過神來說:“快跟我說說,你今天進城麵包好賣嗎?”
張漢東不想讓她操心,輕描淡寫說:“好賣的很,很多人沒買到呢,我決定,以後咱們每次都多做一些,讓滿倉跟我一起進城去賣。”
彩鳳不知道做生意的艱辛,見他說的輕鬆也就鬆了口氣,聽說要帶滿倉一起做也不在意說:“我也不懂,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張漢東這才把笆鬥打開,露出裡麵的布和棉花說:“天冷了,給咱媽和奶奶每人做件棉襖,等下次掙錢了再給你和燕子做。”
彩鳳說:“咱媽的衣裳是該添置了,以後給燕子做就行了,我這麼大了不用做。”
張漢東說:“你彆管了,咱家人人都有,天這麼冷又掙錢了,難道看著你們天天凍得哆嗦。”
一種被人關心的幸福油然而生,彩鳳的眼圈又變紅了,她不想讓弟弟看見,扭頭要出去門說:“家裡白麵不夠了,我這就去找萍嬸借去。”
張漢東叫住她說:“姐,你彆急著走。”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遞過去說:“把這些都拿上吧,總是借東西,彆人會說閒話的,咱有錢了,還是花錢買吧,雞蛋也多買一些。”
彩鳳愣神片刻說:“不用給這麼多,雞蛋最多兩塊錢就夠了,白麵先不用,萍嬸人好,回頭再還她。”
張漢東卻堅持把錢都遞過去說:“這些事以後都交給你管,你看著辦吧。”
彩鳳卻緊張地拒絕說:“這麼多錢,我沒管過怕管不好,還是你自己拿著吧。”
村裡長大的姑娘,雖然是她在養家,可她這輩子就沒見過幾次錢,農村人靠工分吃飯,她和周金枝還有大黑三人,一年到頭沒日沒夜地乾活,掙下的工分年年倒欠生產隊的糧食,更彆提錢了。
“就這麼點有什麼管不好的,現在不會以後慢慢就學會了,我天天都要出去,家裡的事都要你操心,買白麵買雞蛋什麼的,難道都要等著我,就這麼定了,以後你管錢。”
彩鳳嘴巴張了張,再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她不敢管是因為錢太不禁花了,嗖嗖的出去,快得太讓人心慌。
上次張漢東賣石斛剩下的四塊一全交給她保管,她馬上還了馬紮的八毛藥錢,燕子的學費花了兩塊,手上還剩了一塊三。
本來覺得這錢不算少了,能花很久,可接下來張漢東要做麵包,雞蛋和白麵都要去買,這一點根本就不夠看。
白麵是借了萍嬸家的,萍嬸厚道不急著要,三十個雞蛋卻是在村裡很多家湊齊的,最後的四個就沒錢給。
那四個雞蛋是銀瓶這個大嘴巴女人家的。
張漢東進城走後,那女人今天到處跟人說彩鳳欠她二毛錢,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後悔了不該賒賬,本來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翻臉,這女人就是屬狗的,翻臉如翻書。
彩鳳這才擔心地要命,就害怕中間出什麼岔子,還不上銀瓶的債,以後還不會被她說死。
現在張漢東回來了,不僅給吳氏和周金枝置辦了過冬的棉襖,居然還能剩下這麼多,她立刻就要去把欠銀瓶的兩毛錢還給她。
省得這女人四處敗壞她兄弟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