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轉瞬即逝(2 / 2)

“嗯,很舒服,謝謝你。”陸榆率先走出浴室,看著程憬在身後揉手腕,忍不住有些歉意,“累了嗎?”

“哪有那麼容易累,活動一下而已。”程憬回以一個不介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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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無聲無息地過去,十一月份緊接著而來。轉周的周四,中文一班的專業課剛剛結束,譚橙活動著僵硬的脖子,歎息道:“一轉眼都十一月了,感覺每年一到十一月就是冬天了。”

穆小野正拿著一個日程本翻閱,聞言來回翻了幾頁,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陸榆一眼。

陸榆不明就裡,正惦記著陳溫說過今天要有新書入庫的事情,提起書包,和姑娘們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教學樓。

正在路上,陳修又打來電話:“明天晚上還文哥那兒?”

陸榆腳步放慢了些,想了片刻,說:“不了吧,明天就咱們倆。”

“啊?”陳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程學神呢?你室友呢?你在學校都沒有其他的朋友嗎?”

陸榆讓他念叨的頭疼,敷衍到:“都沒有,朕獨寵你一個,明天見。”

電話掛是掛了,第二天到了約定好的飯館,陸榆就被死黨揪著一通□□。陳修情緒激動地拍著桌子上用來擦手的小毛巾:“榆哥,你掛我電話,我要去跟林皓告狀了!”

陸榆涼涼地說:“你現在拿林皓治我了是吧?”

陳修一秒破功,告饒道:“爸爸,我錯了,我不敢了,今天您是父親。”

陸榆:“你快閉嘴吧。”

“話說回來。”陳修見狀,迅速轉移話題,“你怎麼沒叫程憬學長啊,你跟人家鬨掰啦?”

陸榆聽著這話就頭大,忍不住越過半個桌子上手抽他:“鬨掰個屁,你惦記我點好行嗎?”

手上比劃著,語氣還是軟了一些:“我問了,他今天有正事。”

“哦,你早說啊。”陳修挨了兩下,乖乖看菜單,“正事重要嘛。”

兩人飯量普通,隨便點了兩三個菜,服務員收走單子,陳修道:“咱們喝點酒吧?”

陸榆猶豫片刻,陳修趁熱打鐵:“喝點啤的,不多。”說完,見陸榆沒有反對的意思,大老遠招呼服務生,“加兩瓶冰啤。”

店裡生意紅火,服務員沒空搭理他,陳修乾脆自己跑去冰箱裡拿了兩瓶啤酒出來。菜很快上齊了,陳修撬開一瓶啤酒給二人倒滿,舉起杯子:“來,陸總。”

陸榆舉起杯子:“謝謝啊。”

“我還沒說呢你就謝。”陳修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代表遠在大洋彼岸的林狗,遙祝您十九歲生日快樂。”

“好了,彆弄那麼多虛的了,謝謝。”陸榆也碰回去,“謝了,每年都你陪我過生日。”

“還客氣。”陳修收回杯子,兩人各自啜飲一口。陳修回手從書包裡掏出個紙袋子:“諾,紀念你逝去的十八歲。”

陸榆讓他逗笑了,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三冊有些陳舊的書。他掏出來仔細看一遍,是三本已經絕版的舊版精裝《博爾赫斯文集》。

陸榆找這套書很久,儘管隻有三冊,心裡還是喜歡得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感謝發小兒的細心。

他拿著書來回翻動,愛不釋手,剛一抬頭,就被陳修堵了回去。

“吃飯,吃飯。”陳修夾了一筷子水煮牛肉,“彆熱淚盈眶,就三本,怪拿不出手的。”

“謝謝。我一定好好珍惜。”陸榆不知道說什麼好,把書小心翼翼裝回袋子裡,也拿起了筷子。

兩人也許久不見,最近又都忙得顛三倒四,今晚難得放鬆,一直聊到飯館關門,腳底堆了四五個空啤酒瓶子。

“榆哥,你,量行啊。”陳修有點上頭,勾著陸榆的脖子不撒手。

陸榆雖然也有點醉,但至少意識還清醒。把量差癮還大的發小兒一路架回學校門口,又再三確認他自己能找回宿舍,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才轉身往學校裡走。

十一月的夜風已經有些刮人了,他一路走回寢室,酒醒了大半。看門大爺抄著手坐在傳達室,目光刺得他有點兒心虛,便加快腳步爬上了三樓。

剛一從樓道轉出來,他就看到黑洞洞的走廊儘頭的陽台上又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陸榆當即從過生日的快樂中清醒過來,看著程憬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陽台上吹風的背影,心裡抑製不住地擔心起來。

這可不是九月了,十一月的夜風,能把人吹壞的。

借著酒勁兒,他想也不想地抬腳衝著陽台走過去。

隔著玻璃門看清對方隻穿了一件襯衫後,陸榆唰的一下拉開門,還沒來得及說話,程憬卻背對著他,率先開了口: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