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失言了,臣告退。”
李易低著頭,似乎被傷到,不再是親近的姿態,儼然是一個合格、敬畏君王的臣子。
皇帝眉心蹙起,心裡有些薄怒。
真是把他慣的無法無天了!
現如今,都敢質問他了!
“皇上,靖安侯也是拿您當長輩,這受了委屈,敬愛的長輩卻不幫出頭,傷心之下,難免就口不擇言了。”
一旁侍立的何全,帶著笑意,溫聲開口。
作為常伴君側的太監,他能感受到帝王的情緒,主子不開心了,做奴才的,自然要幫著疏解。
靖安侯平日在他這裡,不僅手筆大,態度更是溫和有禮,為他說個幾句話,何全還是樂意的。
皇帝揉了揉眉心。
“皇上,也隻有全身心的信任,才敢在您麵前,這麼說話。”
“靖安侯剛回來那會,那態度,可是冷得很。”
“人心都是肉長的,一次次惹事,皇上一次次寬恕,給他擦屁股,再冷的冰啊,也融化了。”
“行了,得了他多少好處,這麼幫著。”皇帝瞥了何全一眼。
何全當即跪下,“奴才可沒那個膽,隻是將實情講出來。”
“下去吧。”
皇帝擺手。
等人都退下,皇帝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他為什麼不容一個家族長久興盛?
權勢迷人眼,這高高在上的久了,人就會產生傲氣,總覺得帝王都得讓他幾分。
曹家要不是安分,什麼都順著他的心意,皇帝早換人了。
淩家是用來製衡,將軍府原本也是一股,但林家在軍中的威望太高,實在讓人無法安心。
沒有江晉,皇帝或許會晚些下手。
江晉的性情,注定和權貴圈子不融,不必擔心他同誰勾結。
尤其江晉立誓不再娶,靖安侯府就算勢大,後麵也不會成禍患。
一代而終罷了。
實在是最合適的兵刃。
正是這種種原因,讓皇帝對李易無比縱容。
當然,也是李易識趣,並沒有去觸碰帝王的底線,隻是較紈絝更跋扈些。
他要私自養兵,囤兵刃,皇帝就會叫他知道,盛夏到嚴冬是怎麼轉換的。
“公子,靖安侯並沒有按我們設想的行動,看來,得用其他法子,引誘他去地窖了。”
“是現在行事,還是等等?”
忠靖公府,侍從請示淩誼。
淩誼手摩挲著杯口,低了低眸,“且先等這事過去吧。”
“我要的,是他徹底翻不了身,倒不急這一時片刻。”淩誼緩緩吐字。
地窖裡藏滿了兵器甲胄,隻要江晉過去,這包藏禍心的罪名,他就彆想逃。
屆時,看皇上還會不會再護他。
一個怨念深重,試圖起兵叛君的逆臣,皇上隻怕殺之唯恐不及。
帝王能將你寵上天,也能瞬間把你打入地獄。
淩誼從旁推動江晉的狂妄,讓他不可一世,為的,就是讓謀逆之行,沒有任何疑慮。
以靖安侯的目中無人,囂張肆意,造反很稀奇嗎?
如今,萬事俱備,就差江晉過去了。
從宮裡出來,李易提著酒壺,開始了悶頭大喝。
一看就是心裡極不痛快。
喝的搖搖晃晃,李易跑去了浣湖,似乎那裡能讓他稍稍慰藉。
淌著水,李易跪倒在地上,沉浸在某種情緒裡,無可自拔,當側頭瞧見茅文蘊,李易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