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更台,但人群早已圍得水泄不通,孫梓凱抓著薑鈺瑾,趁人不備躍上了一座高樹,把更台的光景兒看得一清二楚。
雜處的人很重視這一月一次的學習機會,有些人甚至準備了紙筆,要把修處弟子的動作畫下來,畢竟他們能進修處的唯一途徑就是自悟淬體之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宗門隻是需要他們乾著數不清的雜活,但雜處的人,總懷著希望。
無論修處的弟子在更台上乾什麼,都會引起雜處人一陣轟動,不多時,兩個修處弟子就打了起來,但隻是點到為止,二人身上皆可見有形之氣,在蒸發一般,出招之時,還能震起風響。
薑鈺瑾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稱歎道:“你看看那個大塊頭,他渾身都在燃著氣似的,好厲害,三個人都打不過他一個。”
孫梓凱皺著眉頭,宗門弟子的水平真的令他很失望,而這座第一眼讓他仿佛入了仙境的宗門,也漸漸露出了金皮之下的平庸。
薑鈺瑾回頭對他說道:“好厲害,咱們進修處吧。我們不是會那一套淬體之道嗎?隻要不斷地按書上所說,呼吸就好啦。”
孫梓凱歎了口氣,托著腮幫子,說道:“我覺得靈氣並不是很強,我不想修了,還不如我自己悟出來的道呢。”
“你隻是看到了他們,還有內門呢,還有一層層境界呢,靈氣修行之道可能在初步之時比不上你,可是它的上限高呀。”
“也對,那我們去吧。”
說去就去,孫梓凱當即抱著她跳下去,再拉著她朝著修處走去,薑鈺瑾一頭霧水,急道:“你乾嘛呀,我還沒練呢。”
“就那破東西還用練嗎?”
“用啊!笨蛋”
從這日起,薑鈺瑾開始順著呼吸之法,開始淬體,從一開始的摸索靈氣所在,漸漸地引靈氣滋潤其身,這期間,還一直不忘修煉孫梓凱教給她的三招—刺、退、砍,而院中的木柴,便成了她的練習對象。
這日,孫梓凱正坐在院中發呆,忽然間,天空一道黑影閃過,那是隻鷹,雙翼展開,有六尺長,它盤旋一陣,忽地落下,剛好踩抓在孫梓凱旁邊屋頂。
但它落得力度不小,一隻爪子不慎嵌在了瓦縫之間,那些瓦都是澆了藥汁的,緊緊粘在一起,很難剝落。
那隻鷹不斷地振動翅膀,但雙足似被千斤鎖鏈綁住,動彈不得,它又用喙去敲瓦,卻擊不碎瓦片。
孫梓凱癡迷地看著這隻年輕的鷹,它矯健強勁的雙翼,不受羈絆自由翱翔,尖爪利喙攝魂雀,鳴擊長空傲環宇,銳利的眼神似能殺滅一切軟弱之物。
那鷹被困住了自由,它不停的掙紮,雙翼在震動,可它起不來啊,除非把爪子折斷。孫梓凱想跳上去幫它一把,可幾息後,那隻鷹開始奮力振翼,同時,屋頂傳來了輕微的裂斷聲,隨著一道聲響,瓦片裂了,可整塊木頭和石瓦都綁在了鷹爪之上。
鷹不停的飛,向著天空飛去,時不時忽然調轉方向,朝著一側飛,身軀倒立又回旋,幾番掙紮過後,它仿佛適應了爪上負重,開始衝天而起,它真如紮進雲霄的一根黑刺,風流動於它完美的線條。
孫梓凱見之動心,立即蹬地跳起,踩風而升,隨著黑鷹衝下了山嶺,在十四城內,學著鷹般翱翔,它旋轉,他也轉,它急升,他也升,風被這野獸用成了藝術,而孫梓凱也學著從利用風,變成了駕馭風,而鷹終於擺脫了爪上束縛,奪回了自由。
許久之後,他告彆了黑鷹,飛回了山嶺底,他一腳踏出,風起而動,雙腳成爪,而雙腿成翼,他踏在山石之間,不再像之前一樣,僅靠著力量跳來跳去,而是順著風,踩著風,滑著風,禦風而行,漸漸地,他的雙臂也成了翼,他從跳躍變成了飛行,隨心所欲地翱翔,手一按,似鷹爪按住了蒼穹,一飛衝天。
他落回了地麵,跑進了薑鈺瑾的劈柴小院,而薑鈺瑾正在行呼吸之道,摸索靈氣,見孫梓凱興奮的來了,薑鈺瑾問道:“見著有食了?”
孫梓凱忙說沒有,又說自己悟到了一套身法,還問她要不要學。
薑鈺瑾連連拒絕,說自己還沒有完全摸透靈氣,連淬體都沒有開始呢。
孫梓凱卻說道:“管那些靈不靈氣的做什麼,修行嘛,怎麼樣都算修行啊,彆讓那些條條框框限製你的自由。”
薑鈺瑾還是不願學,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靈氣修行的大門,馬上就可以淬體了。孫梓凱讓她不要後悔,隨後便在她身前舞起了那套身法,如風隨行,腳落地似空,沾影而身動,回身卻側移,前傾卻升空,完全自由間卻見秩序流動,是風,目中不見風,卻處處都是風。
薑鈺瑾頓時後悔,拉著孫梓凱死逼著他要教給自己。
“不教,你自己說了不學。”
“孫梓凱,教我!”
“不教!”
“我付過錢了!”
“你!好吧…那這套身法值不少錢吧。”
“半塊,不,三分之一塊,不,四分之一……五分之一塊金子,怎麼樣。”
“這可是你說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行!”孫梓凱得意道,有了這套身法,你那三個動作就活了,保你殺人百試百靈。”
“你滿腦子都是殺人,野獸!”
“我就是野獸,還是野獸之王!”
“呸!你給這身法起名字了嗎?”薑鈺瑾問道。
“當然,風行步,好聽不。”
“不好聽。”
“好聽啊”孫梓凱說道,“就像鷹,就算被千斤鎖鏈綁著爪子,它依然能夠騰空而起,一旦讓它掙脫束縛,那整座天空,都是它的自由之地,這是套行走在天上的身法,踏風而行啊!”
“不好聽。”
“那你說叫什麼。”
“嗯……”薑鈺瑾圍著孫梓凱轉著圈,“我想叫它……風……風……”
“嘿嘿,想不…”
“扶搖子醉!”
“扶搖是啥?”
“也是風…”
“風子醉?難聽死了。”
“扣錢!”
“打今兒起,它就是扶…扶什麼來著?”
“算了還是風行步吧,你悟出來的,你起名字。”薑鈺瑾咬了咬嘴唇,低聲道。
孫梓凱說道:“扶搖很好聽,你起的名字很好。”
“真的?”
“嗯,來吧,我教你,學會了你好殺人。”
“呸!又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