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不多,隻是夠用。”
崔玄蟬奇異地看著他:“夠用?你小子倒是狂傲,這普天之下的事有大有小,你竟誇口自己的本事夠用。難怪敢挑天魔這擔子,我看你不但是本事夠用,你也夠膽啊!”
任逸絕微微一笑:“若不夠膽,如何敢問神魔?”
“好啊,年輕人有豪情,這是好事。”崔玄蟬欣慰之餘,又深感悵然。
兩人走出小樓去,此時明月已升,小路兩旁各色春花互相掩映,水光月影微明,甚是瀲灩。
“先前情急,沒來得及感謝你與小玉人救下景純的事。”崔玄蟬道,“我聽景純說,那屍體與你有仇,是麼?”
任逸絕回答謹慎:“倒也說不上有仇,隻是動過幾次手罷了。”
崔玄蟬笑了笑:“原本要沒這出意外,我定會說你為了這點小仇,決定沾染上天魔這大麻煩,實在沒有必要。可現如今你救了景純,小玉人封了魔奴的泥丸,魔奴又死在東潯城之中,咱們三人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就不說那許多唧唧歪歪的廢話了。”
“理當如此。”
崔玄蟬一怔,隨即拍腿大笑起來:“臭小子!之前看你悶聲不吭的,我還以為是個老實人,看來也沒比小玉人乖到哪裡去,是了,你都敢調戲他,我早該想到的。”
彆的倒也罷了,說到此事,任逸絕不由一窘。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崔玄蟬良久無言,任逸絕也不催促。
等快至無塵水榭時,崔玄蟬才沉沉歎息:“當年那場除魔大戰……許多人都已死了。我仍記得初會時每個人的麵容。也記得大戰後血流成河,遍地焦土。蒼生再度獲救,可是……可是死去的人,永遠無法再回來了。”
崔玄蟬忽問道:“小子,你覺得,那時人當覺得歡欣,還是悲痛?”
“痛失親朋戰友,難免悲痛,這是人之常情。”任逸絕察言觀色,柔聲安慰,“蒼生得救,也當歡欣。”
崔玄蟬道:“好滑頭的小子,你說得沒錯,隻是人啊……總是貪心。當年那場大戰過後的數十年裡,我日日輾轉反側,總在想這件事,怎麼竟是我活下來了。既然要付出代價,為何不能是我?”
先前崔玄蟬之言,任逸絕還未有什麼感覺,可這句話卻叫他深深感到悲慟之情。
崔玄蟬道:“當年那些人,有人是為蒼生而出,有人是為牽掛而出,還有我這般的混賬,無愛無恨,無親無故的,想做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就這樣倉促得意地擠進去了。”
任逸絕道:“崔城主過謙了。”
“哈,過謙!”崔玄蟬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