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要被拉去墳堆。
借著依稀月光,足足走到黎明,雲姌才把慕容淵拖到山腳下。
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啷當,那張俊臉也臟撲撲的。
這一路上,他被雲姌摔下過許多回。
雲姌把人放倒在一塊大石頭上,從慕容淵腰間找到匕首,小心翼翼割下他外袍的一角。
山腳下有水,雲姌拖著疲憊的腿挪過去,把手裡的布塊打濕。
沒有藥材,沒有大夫,她隻能不停地用涼水給慕容淵擦身。
先擦臉,再擦手,輪到身上時,雲姌短暫遲疑一瞬,就閉眼扯開了慕容淵的衣裳。
救人要緊,什麼男女大防,什麼授受不親,她都不知道。
何況她如今才十歲呢!
求求了,暴君快快醒吧!
等暴君醒來,一定會感激她的吧?
*
自打慕容淵記事以來,他就知道自己鮮少生病。
但隻要一病,必定十分嚴重。
那個女人無數次希望他生病死掉,但慕容淵偏偏不如她意,每每得了重病,都能靠自己熬過來。
這次高熱來勢洶洶,慕容淵失去意識時,感覺到身旁湊上來一個人。
是拖油瓶,他心裡清楚。
這回突如其來的高熱一如他往常得過的重病,依舊沒能奪走他的性命。
慕容淵心裡說不上欣喜,更體會不到劫後餘生的幸運。
好像沒什麼不一樣。
“你醒啦!”充滿驚喜的聲音驀地在他耳邊炸響。
緊接著是跑過來的腳步聲,好像還被土裡的石頭絆了一跤。
一張烏漆麻黑的小臉出現在眼前,那雙被慕容淵記住的黑眼睛盛滿喜悅地望著他,似瑪瑙般流光溢彩。
小嘴一張一合,吐出嘈雜的聲音:“子淵哥哥!你終於醒啦!”
“你發熱好久了!哎呀,我這些天都擔心死了……”
“你還難不難受啊?頭暈不暈?是不是肚子餓?”
“子淵哥哥,這裡沒有兔子,隻有野果,我給你留了五個……”
慕容淵撐地坐起身來,看清自己如今是在待在一個山洞裡。
山洞很臟,隻有他身下這塊地方鋪了葉子。
這樣的場景慕容淵並不陌生,隻有一直在他耳邊聒噪的小姑娘,是這場景裡唯一的異數。
“你怎的在此?”慕容淵看向雲姌,眸光中染上狐疑。
“我、我當然在這裡……”雲姌被問懵了,愣住片刻,才醒過神來,“我要照顧你啊!”
“你應當留在那戶人家裡。”慕容淵皺起眉頭。
“我才不要呢,那家人不想讓我走,可我隻想跟著你!”雲姌對那戶人家可沒什麼好印象,儘管能理解對方的做法,但那婦人咒慕容淵要死,她聽著就不高興。
暴君這不是好好地活著嗎?都是她照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