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端起酒杯,讓賈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事兒,原本是極難,畢竟大家夥都已經把五萬張的鹽引都分配好了,銀子我也都收了進來,沒人願意不要這生銀子的好東西呀。”
果然,自己個還好是抓緊時間,快刀斬亂麻,就把這事兒給辦好了,不然彆說是神都之中的那些神仙們了,單單是親眷們故交們找上門來,他就是不能回絕,薛蟠的父親是待人極為客氣的,認識了不少的好朋友,這些人找到薛蟠要一些辦鹽業為朝廷為大越朝分憂,這些來找薛蟠,他也實在是不好回絕,比如這賈璉,如此開口,他還有什麼可說的?也隻好是讓一點鹽引出來了,賈璉聽薛蟠這麼說,也連忙笑道,“這是自然的,誰不願意拿這細水長流,日日都有出息的東西呢?隻恨得我也不知道揚州這裡有這樣的機會,不然的話,我也早就來此地了。”
薛蟠心裡暗笑,果然你這廝來此地的動機不純,絕不僅僅是為了吊喪來的,“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事出突然,我也想著慢慢的辦,但侯家那些人,堵住了姑老爺的門,我也沒法子,隻能是快點把事兒辦好了,解了這邊的危機才是。”
“鹽引都已經分派出去了,原本若是有人叫不出鹽引的銀子,那麼我剛好可以名正言順的收回來,可大家夥如今是瞅準時機了,砸鍋賣鐵都把銀子湊出來,素來叫銀子到官府上,是最難收齊的,沒想到這一次大家夥都急忙交上來,不過是幾日之間,款項都已經籌齊。”
這當然也有薛蟠的功勞,原本接近兩億的銀元是不容易籌齊的,他假公濟私,有很大一部分的銀元改用薛家票號所出的銀票來代替,隻需要將現銀送到都中,其餘薛家的銀票可以慢慢支付,畢竟又不是用銀子當炮彈直接拿來砸死人的,軍需之用也不是說,要全部付清的,可以慢慢支付,橫豎這些鹽商是不敢不還自己的錢的,鹽引都作為抵押物放在薛蟠手裡,這些已經是鹽商們的東西,薛蟠還是有原則的,不會把鹽引擅自交出去。
這時候臻兒拿了四個小碟子上來,都是揚州和江南各地的風味糟貨,一樣是鬆江泥螺,一樣是蘇州甜蝦,甜蝦用的是薑醋白酒嗆了,再用玻璃碗蓋住,甜蝦還在裡頭活蹦亂跳的,一樣是糟鴨信,還有一樣是鯰魚肚,半斤重的鯰魚剖開,專門挑出小孩子拇指粗細的魚肚,用麵粉揉洗乾淨後,放在黃酒裡頭醃製三天,再拿出來,在蒸籠上大火蒸半盞茶的時候,就趁熱拿出來,再用井水冰鎮了,切絲,配上話梅和火腿絲,用芝麻香油並紫蘇拌了,再呈上來,薛蟠殷勤勸酒,又請賈璉試一試這味道。
等到又喝了幾杯酒,薛蟠見到賈璉有些不耐煩的樣子,知道他的性子怕是急了些,於是也不逗他了,夾了一筷子鯰魚肚細細的吃了,“外頭的鹽引是沒法子拿了,大家夥都搶著要的,但我這裡頭還有一些,承蒙鹽商們很是抬舉我,也給了我一點機會,拍了幾張過來,若是璉二哥想要做這個生意,我勻個幾張給二哥就是了。”
賈璉大喜,“這可是真的?若是如此,”他連忙從炕上起來,也不穿靴子就站在地上,給薛蟠做了一個長揖,“真是多謝文龍賢弟了!”
薛蟠擺擺手,拉著賈璉複又坐下,“隻是我也沒有多少,二哥也知道這事兒,另外我和金陵府一起辦的鹽引,不能夠我自己說了算,”薛蟠放下筷子,沉吟了一會,“這競拍的銀子,多少是要給的,不然外頭說起來也不像樣,我拿來是一百兩的銀子,我勻給二哥家裡頭一百張,二哥你交給我一萬兩銀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