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隻是本官有事兒要和你說,薛大人,”楊貝倫左右瞧了瞧,低聲和薛蟠說道,“皇上的聖意下來,可是把老夫給痛斥了一頓。”
“哦?”薛蟠挑眉道,“是明發的嗎?”
“是朱批,不是明發。”
“既然不是明發,那就沒什麼乾係了,”薛蟠原本是官場白丁,可在賈雨村、甄應嘉、林如海三位官場中人的言傳身教下,也無需怎麼樣悉心傳授,隻需這麼提點幾句,薛蟠就很是老道了,明發天下的旨意是表明皇帝的態度,如果楊貝倫被這樣的痛罵,他直接就可以請罪辭官了,可若是朱批,隻是發回到本人可看,最多通政司過過手,沒人會正式知曉這樣的醜事,當然了,謠言四起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起碼還可有若無其事的當鴕鳥,再說了,哪一個當官的,沒有在折子上被皇帝嗬斥過,他嗤笑,“楊大人在擔心什麼?這個官位是保住了,若是聖上想要免了楊大人的官,自然是會下旨的。”
這話和清客說的一樣,隻是楊貝倫念茲在茲,都是這一身的官服,奮鬥半生,才有著三品大員的紅袍可以穿,關心則亂,故此他到底有些不安,“那之前的事兒,是否還要辦去。”
“自然要辦,”薛蟠從身後臻兒的手裡接過了折扇,扇了扇風,“楊大人自然知道,簡在帝心,不如功績多做一些出來,兩淮鹽商多少富有,您不會不知道,這樣富有的鹽商們,讓他們的銀子白白的給浪費揮霍了,還不如一股腦兒的都收進來,也不要和改派的銀子那麼多,隻要每年細水長流,好上加好,楊大人的官位自然是穩如泰山了。”
楊貝倫追問:“這可是令舅節度使大人的意思?”
薛蟠笑而不答,“我隻能代表我自己個的意思,楊大人,聽不聽的在於你了,”薛蟠原本想要對付這些無恥的鹽商,但是林如海說算了,不願意再追究此事,不過薛蟠最是小心眼睚眥必報的,這樣的恩怨不是一句算了就可以過去的,但他也不合適再出手對付那些人,畢竟賈雨村已經私下勸過,辦事當差不要緊,可萬事不給人留餘地,死裡頭得罪人,那就是不好了,故此,也不能讓他自己個老是打頭陣,現成的有人可以幫著,乾嘛自己親自出手,“不過我倒是要說句實話,林大人倒是不想著你那個位置,可保不定彆人會想著你那位置呢,若是不乾出一點實在的事兒來,隻怕是這揚州風月,大人看不了多久了。”
楊貝倫點點頭,下了決心,“我有數了,這事兒,我必然辦的漂漂亮亮的。”
“如此我就告辭了,”薛蟠拱手,“您也趕緊離開吧,這會子若是讓林大人過來行禮,不合適吧?”
“是,”楊貝倫失了銳氣,在薛蟠麵前徹底是抬不起頭來了,“那就請林大人和薛大人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