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王嬤嬤把手一起出了黛玉住著的水榭,到了後頭的一處小小耳房裡頭,嬌小的王嬤嬤親自煮茶,兩個人就坐在炕上,絮叨著家常,原本兩個頗為敵視之人,因為林府遭難的事情,居然聯合在了一塊變成了好朋友,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要我說,姐姐可真是好命,”嬌小的王嬤嬤說著說著,歎道,“有這樣一個哥兒靠著,比什麼都強,雖然嘴巴上語氣不好聽了些,可著實是孝順姐姐的,有這麼一哥兒在,還怕什麼呢?”
“這倒也不是吹牛,他雖然素日裡頭沒什麼禮數,可到底是好心腸不過了,家裡頭的人,沒有一個打罵的,”高大王嬤嬤吹著牛,倒是把可憐一直被罵的臻兒忽視了,“咱們這些家裡人,靠的還能是誰?自然是自家哥兒姐兒,要我說,姐姐你也不用擔心,林姑娘也是好的,你又何必擔憂什麼呢?”
這個時候的家裡人可不是後世的意思,而是家裡頭的仆人們,“我們家姑娘自然是好的,隻是失了太太,接下去又要預備著入京,將來的事兒如何,可實在不知道呢,”嬌小王嬤嬤歎道,“可我偏不是太太家裡頭的人,也不知道那府裡頭有什麼呢。”
“我倒是也聽了不少,”高大的王嬤嬤笑道,“我們太太的姐姐,就是在榮府裡頭當家的主母,算起來,咱們可都是親戚呢。”
“自然自然,”嬌小的王嬤嬤笑道,“少不了日後要幫襯著了。”
高大的王嬤嬤似乎想到了什麼,悄聲問嬌小王嬤嬤,“我瞧著林姑娘的身子不太好,日常吃的飯也不多,可是有什麼娘胎帶出來的病症?”
“那裡的話兒,絕沒有的,隻是這些日子傷了心罷了,過些日子就一定好,”嬌小王嬤嬤連忙解釋道,她開始反探問,“我聽說哥兒在家裡頭當家了?那貴府的太太呢?都不管事兒了?”
“太太菩薩一樣的人,素來是不多問家裡頭的事兒的,原本老爺過世,家裡頭許多事兒忙的很,她原本就難支應,不過大爺如今孝順極了,事兒都辦妥當了,也敬重太太,太太如今是舒心極了,不管事兒。”高大的王嬤嬤若無其事的說道,“金陵的雞鳴寺裡頭佛前供的海燈,保佑平安身體康健是最好不過的,姐兒看上去身子弱,不若在佛前供應海燈起來,身子必然會好起來。”
“若是好,請姐姐幫著辦一辦,”嬌小的王嬤嬤連忙道,“妹妹隻有感謝的道理。”
“隻是要寫上生辰八字呢,”高大的王嬤嬤若無其事的說道,“妹妹什麼時候把林姑娘的八字寫給我,我們家大爺必然辦的妥當極了,如今他可是把林姑娘的事兒放在最要緊來辦呢。”
且不說兩位親如姐妹的王嬤嬤在鬥智鬥勇,薛蟠在又一次敗給林黛玉後,賭氣的推開棋盤,“不玩了不玩了,妹妹這樣的厲害,什麼玩意一學就會,這些要動腦子的事兒上,我實在是玩不過妹妹。”
黛玉噗嗤一笑,雖然還是九月的天氣,可黛玉已經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棉布夾心小坎肩了,“蟠哥哥可是彆耍賴。”
“日後隻能是換,”梅子抿嘴笑著給薛蟠上了茶,他喝了一口,“比如騎馬射箭之類的體力比賽,才能贏了妹妹了。”
“你也彆得意,這些我雖然不會,但是一準也必然能學會,”黛玉笑道,“指不定日後也和紅梅花一般,叱吒風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