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才幾歲,如何懂得這些?”王嬤嬤笑道,任何一個母親都覺得自己的孩子還小,就算是乳母也是這樣覺得,“許是家裡頭的人看著膩煩了,還是外頭的人新鮮些。”
“可不是這麼說,蟠兒今年已經十四了,若是在有些人家,早就訂了親,預備著成婚了,咱們家素來是不早成婚的,這是前頭留下來的規矩,倒也不好違背,但是屋內人,是可以安排起來,不然若是再過幾年,太晚了可就不成!”
看來逼婚趕緊讓小孩子結婚的事情曆朝曆代都是一樣的,薛王氏也很急,但是她還是十分知道自家的孩子麵嫩,若是說這個,怕是不好意思,之前因為梅姨娘的事兒,怕又有什麼不好言明的事兒發生,於是就安排了楊枝到薛蟠房內伺候,可也不知道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想到今日,薛蟠又帶了一個香菱回來。
“這香菱,長得真好,”薛王氏歎道,“家裡頭的人,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若是能長久的呆在咱們家就好了。”
“太太說什麼呢,”王嬤嬤說道,“現如今不是就呆在咱們家裡頭嗎?大爺是買了下來的,算起來就是咱們家裡人了。”
這個時代的家裡人,可不是父母兄弟姐妹的意思,而是家裡頭的仆人,簽了賣身契的那種,“咱們到底還是要送人回家的。”
王嬤嬤眼珠子轉了轉,“這可還不一定,且不說她家裡頭的人找得到找不到,若是找不到了,自然還是住咱們家,我先去問問,探一探這香菱是什麼人,若是好人,總是要留在家裡頭不是?”
薛蟠走出了薛王氏的正院,搖搖晃晃的預備著回自己住所,繞過太湖石的假山,隻見到前麵浮玉亭之中有人在低頭喂魚,薛蟠走到邊上,發現原來是許久沒有見到的梅姨娘,身邊還有小丫頭伺候著。
“梅姨娘好啊,”薛蟠打招呼,“許久不見,今個倒是難道見到你。”
梅姨娘轉過身來,眼神還是和往常一樣頗為迷茫,她眯著眼看清楚了原來是薛蟠,微微欠身福了福回禮,“大爺。”
“前些日子聽說你身子不太好,現如今可是好多了?”薛蟠說道,他也走到了浮玉亭裡頭,這亭子靠在一片水池邊上,亭子塗著淡黃色的油漆,猶如一塊玉石臨水而建,池麵平靜如鏡,偶有金鱗偶爾在碧水之中遊動,“我忙著外頭的事兒,倒是沒什麼時候來瞧你。”
“沒什麼大礙,隻是去織廠路上受了一些風寒,”梅姨娘看了薛蟠一眼,神色有些複雜,兩個人客客氣氣的在亭子裡頭說話,倒是陌生人一般,“吃了藥,大爺又吩咐叫免了去織廠,身子好了許多了,多謝大爺掛心。”
“得空了也多回家瞧一瞧家裡人,我倒是覺得你呆在家裡頭,似乎也心情不算太好,”薛蟠咳嗽一聲,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