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氣的發抖,目送得意洋洋的王嬤嬤離去,“我的好媽媽,你若是幫著把事兒辦好了,銀子有的是!”
黛玉回到了賈母的正院,先去見了賈母,言明收了薛家的禮物,和眾姊妹一起去謝過,賈母聽著歡喜的很,“很該如此,咱們這樣的家,禮數周全是最好的。”
“老祖宗,”黛玉撒嬌道,“薛家大哥哥送了爹爹的家信來,外孫女兒高興極了,若是老祖宗方便,不如賞他一個什麼吧。”
“薛家自己什麼東西都不缺,何須我賞什麼,”賈母笑道,“這事兒不用賞,隻是舊年心肝寶貝來的時候,說起我那苦命的女兒,後事都是他來幫著料理好的,聽璉兒說起過,揚州城所有的鹽商都跪迎跪送,全了你母親的體麵,我老了老了,什麼事兒都不放在心上,隻是這身後事兒,我是最看重的,你母親走在我前頭,但有這樣的排場,我也就不算太心疼了。”
說是不算太心疼,可又紅了眼眶,黛玉亦是垂淚,鴛鴦等人連忙勸解寬慰,“好端端的,怎麼又難過了,老祖宗,你既然說要賞他,那就要好生想想,賞些個什麼才好。”
眾丫頭都怕賈母年事已高,若是太過傷心,隻怕對身子不好,於是連忙勸住,黛玉也連忙勸慰:“聽蟠哥哥說,他路過揚州拜見爹爹的時候,他老人家氣色極好,隻怕若是得空了,入都來拜見老祖宗,也未可知啊。”
“那就是最好了,”賈母拭乾了眼淚,隻是還有些唏噓,“你爹爹是我昔日和你外祖一起看中的,我這膝下,最疼的就是你母親,思來想去,一定要找一位最好的郎君才能配得上他,身份家室不說,你爹爹為人厚道,風流卻自賞,未曾高中科舉,兩家就已經議親了,我們賈家的女兒,素來不在四大家裡頭匹配,”賈母雖然語氣平淡,但是透著一股隱隱的傲氣,“這些都不放在咱們家眼裡的,素來隻有其餘幾家嫁入兩府,而不是下嫁到他們那處。”
大越朝也講究一個低門娶媳,高門嫁女的規矩,賈母不把黛玉的母親賈敏作為某種政治聯姻,而真的托付給一個真心人,這的確是很難得的,愛憐女兒之心,可見一斑,黛玉也很是感動,賈母這話兒從未說過,昔日隻是有人感歎賈府選婿眼光毒辣,林如海未中探花之前就已經議定親事,卻不知這母親愛憐女兒之心。
“老祖宗,”黛玉摟住了賈母,“難為老祖宗這一片心了。”
“隻是你母親沒福氣,”賈母拍了拍黛玉的背脊,“我的心肝肉兒,你卻不能這樣多勞多思,和你母親一般,若是想的太多,隻怕是壽數不永,你瞧著老祖宗我,凡事不管不多,能吃就吃,能笑就笑,這才是養身之法,誰和你好,你就多和他頑,誰和你不好,微微一笑,放開就是。”
黛玉連忙點頭答應,賈母雖然疼愛自己,但是素日裡頭都不是很會說這些心裡話,黛玉因著在賈府頗為不適應,素日裡頭也不敢和賈母訴苦,今日借著薛蟠的由頭,這一番心裡話說出來,黛玉隻覺得和賈母越發的親近起來,以前還有些許隔閡也不複見,鴛鴦笑道:“誰還能有老太太這樣的福氣呢?林姑娘若是學到個一點半點,可真是受用不儘了。”
“什麼受用不儘,”賈母拉著黛玉的手拍了拍,笑的一臉慈祥,“我的玉兒福大命大,將來必然是富貴之極的好命兒,定然要比我這老婆子來的更有福氣些!”
“老太太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罷,”鴛鴦怕賈母還傷心,於是忙道,“還是請趕緊著想個好東西賞給薛家大爺才是正經。”
“不著急,”賈母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心裡頭有準備了,隻是這會子還不好說,等過幾日你們瞧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