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海怒氣橫生,卻不好開口喝罵,隻是瞪了薛蟠一眼,薛蟠哈哈一笑,請張先生進了馬車,“你出來的時候,我依舊在此地等先生。”
馬車朝著寧國府而去,薛蟠伸了伸懶腰,準備回去再睡一會,卻是被小亮攔住了,“薛大人,對不住您,老祖宗的意思,讓您也去寧國府看戲。”
“我去做什麼?”薛蟠奇道,“我又見不到秦氏。”
“薛大人總要在那邊居中策劃吧?”小亮笑眯眯的說道,“咱們不靠著薛大人,靠著誰呢?”
薛蟠板著臉點點頭,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要入宮讀書了,“壞了壞了,我今個可不能不入宮去,鹹安宮那邊點名簽到可是嚴格的很!”
“薛大人放心,”小亮顯然已經預備好了,“鹹安宮那邊已經給薛大人請假過了,說您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呢。”
薛蟠板著臉,“既然是生病了,還大搖大擺的去看戲?”他無奈的搖搖頭,起身回家,略等了等,又叫上了寶玉,說一起再去瞧戲,寶玉是愛熱鬨的,聽到這要求連忙回了賈母就要去,兩個人一起從梨香院出來,這一次沒有走小門進會芳園,而是兩人一起套了馬車,從小巷子出來,到寧國府的東角門入內,寶玉見到了小亮跟在臻兒邊上,“這是誰,我以前倒是沒見過。”
“是新來的,我覺得手腳還算勤快,”薛蟠說道,“所以帶在身邊,臻兒到底年紀小了些,許多重活乾不動。”
薛蟠這麼一說,寶玉也就不再追問了,兩個人下了馬車,這時候裡頭得了信,賈蓉也沒有出來迎接,隻有一位寧國府的正派玄孫賈薔出來迎接兩人,口稱寶叔和表叔。賈薔長得十分俊美,風流倜儻,內裡又聰明的很,寶玉見到他十分高興,笑道:“蓉哥兒呢,怎麼不見人影,倒是叫你來接了。”
“蓉哥兒這會子在陪著大爺待客呢,”賈薔說道,“來了馮家的一位張先生,聽說醫術了得,要給蓉哥兒媳婦瞧一瞧。”
寶玉也很掛念秦可卿,聽到這話連忙問,“蓉哥兒媳婦的身子可好些了?”又說要去瞧一瞧,賈薔笑道,“寶叔若是要去瞧一瞧,原也應該,畢竟是侄兒媳婦,隻是這會子在把脈問藥,你這樣過去,隻怕是鬨哄哄的,反而衝撞了您,要侄兒說,不如等會這病看好了,您再去也不遲。”
寶玉這才罷了,於是又要到裡頭看戲,薛蟠今日帶了小亮來,若是再去會芳園裡頭湊熱鬨,消息就阻隔了,於是他笑道,“昨個咱們在裡頭聽,今日就在外頭和薔哥兒熱鬨一番如何?外頭的百戲雜耍,瞧著倒是有意思。”
於是兩個人就在外院看戲,薛蟠剛坐定,就見到邊上的抄手遊廊上,自己的奶媽王嬤嬤帶著兩個低著頭的仆婦朝著裡頭走去,兩個人眼睛一對視,點點頭,王嬤嬤就帶著兩個仆婦到後頭去了。
且不說薛蟠寶玉二人如何聽戲,就說這一日早間,寧國府下人回賈珍道:“請的那張先生來了。”賈珍遂延入大廳坐下,賈珍見張先生帶了一個中年仆婦來,不免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