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走了出來,到了廊下,卻又被張如圭攔住了,“世兄,我那一位同年,賈雨村也來訪了!”
薛蟠精神一震,賈雨村!
“論理,這會子正忙,實在是不應該叨擾,隻是雨村一定要求見世兄,”張如圭為難的說道,“卻不過情麵……”
“不妨,”薛蟠擺擺手,“請他書房說話。”
不一會,臻兒就帶著賈雨村到了,隻見那賈雨村生得腰圓背厚,麵闊口方,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方腮,相貌堂堂,頷下長須翩翩,一看就極有富貴之象,雖然是要來求見薛蟠,可神態舉止落落大方,也未見局促之意,薛蟠請賈雨村坐下,獻了茶上來,心裡慢慢的思索。
賈雨村,可是紅樓夢之中的引子人物,從開幕後和那個誰,哦,冷子興談起四大家族,再說到榮國府,這才緩緩打開了紅樓世界的大幕,其餘的事兒倒是混忘了,隻是知道這賈雨村應該是一等一能乾的人物,不然張如圭也不會在素日裡頭言語之間對著賈雨村十分欽佩,薛蟠想了想,開口說道,“賈先生向來難得,今日一見,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薛家吧?”
“正是,”賈雨村說道,“如圭兄素日時常說起世兄了得,乃是年輕一輩之中十分厲害的人物,往日緣慳一麵,今日得見大駕,的確是英傑。”
這賈雨村無故拍自己馬屁做什麼,薛蟠心裡暗暗嘀咕,麵上卻是笑道,“賈先生在甄家府上當西席,甄家世兄那才是人中龍鳳,我卻是不敢當英傑之名。”
“世兄客氣了,那甄寶玉雖然是外囊極佳,但是內裡卻是十分的乖張,我這裡當著西席,一個啟蒙的功課,倒是比卻比一個舉業的還勞神,說起來更可笑,他說:‘必得兩個女兒陪著我讀書,我方能認得字,心上也明白,不然我心裡自己糊塗。’,又常對著跟他的小廝們說:‘這女兒兩個字極尊貴極清淨的,比那瑞獸珍禽、奇花異草更覺希罕尊貴呢,你們這種濁口臭舌萬萬不可唐突了這兩個字,要緊,要緊!但凡要說的時節,必用淨水香茶漱了口方可;設若失錯,便要鑿牙穿眼的。’其暴虐頑劣,種種異常;隻放了學進去,見了那些女兒們,其溫厚和平、聰敏文雅,竟變了一個樣子。因此他令尊也曾下死笞楚過幾次,竟不能改。每打的吃疼不過時,他便‘姐姐’‘妹妹’的亂叫起來。後來聽得裡麵女兒們拿他取笑:‘因何打急了隻管叫姐妹作什麼?莫不叫姐妹們去討情討饒?你豈不愧些!’他回答的最妙,他說:‘急痛之時,隻叫姐姐妹妹字樣,或可解疼也未可知,因叫了一聲,果覺疼得好些。遂得了秘法,每疼痛之極,便連叫姐妹起來了。’你說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