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家門不幸,”薛蟠歎了一口氣,“五叔圖謀了織造府的差事,可他們沒有上好的供奉,日後出產進獻的玄緞隻怕是不夠好了,到時候織造府的牌子若是倒了,我豈不是千古罪人?”
為了防止自己變成千古罪人,於是薛蟠第二日起了一個大早,穿戴整齊,李章已經套好馬車,朝著欽差金陵省大臣的府邸而去,薛蟠已經來過一次,甄寶玉卻是來過了薛府兩次,任何家裡頭的下人門子等都是最會看顏色的,知道薛蟠應該是這段時間比較在甄府得寵,特彆是甄應嘉為了薛家之事,居然杖斃了外麵原本十分重用的管事何峰,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雖然大家夥不會給薛蟠什麼好臉色,但也絕不敢耽誤,連忙通傳了進去。
甄寶玉顯然還是看重薛蟠的,不一會就遣了人前來迎接,薛蟠隨著來人一同到了書房,這裡是甄寶玉的外書房,內書房是在臥室邊上,那裡是正經的內院了,薛蟠不適合進去,故在此見麵,兩邊坐下,甄寶玉顯得十分高興,“今日起來,就聞見喜鵲喳喳叫,原來是世兄來了。”
“不敢,實在是惡客,”薛蟠笑道,“沒有拜帖,這臨時興起就來了,還好世兄不怪罪,願意這早上就起來接待於我。”
“世兄前些日子送來的好果子,家母和舍妹十分喜歡,自己用了一些,又進獻到了佛前,好東西可實在是不敢專享。”
甄寶玉聽著這話,笑道,“愧不敢當,實在是借花獻佛,不曾想世兄還回了東西給我,我自己也不敢擅自用,獻給了老祖宗,老祖宗也十分稀罕,從未見過那白玉桑葚。”
甄寶玉嘴裡的老祖宗,卻是甄應嘉的母親,她的來頭不小,算是金陵省第一尊貴的老人家了,薛蟠連忙說道,“可是真的?得了老太太的嘉獎,可是比什麼都要好!”
“那裡還有作假的道理,”甄寶玉說道,“今日老太太去棲霞山禮佛了,不得見,下次世兄來,我也請你去見一見老太太。”
薛蟠今日不是空手來的,帶了一個紅木盒子,“如此就是最好,”複又閒談了一番,“不瞞世兄,今日前來,一來是答謝世兄前些日子在先父出殯禮上的援手幫助;二來,”薛蟠拍了拍那放在自己邊上的木頭盒子,“是想借著世兄的麵子,再去求見一次甄老大人,把這盒子裡頭的東西獻給老大人!”
甄寶玉是有些不耐煩這些人情世故的,聽到薛蟠想要借自己之手尋鑽營的路子,並不是真心交朋友,臉色就冷了三分,且聽到自家老子,不免有些頭暈不耐煩起來,“世兄你這是要做什麼?家父是一概不收禮物的。”
“這不是禮物,是利國利民的要緊東西,”薛蟠神神秘秘的對著甄寶玉說道,“世兄可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五房和八房搶了我的東西,無論如何,是一定叫他們吐出來的,這裡頭的東西,就是讓他們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的最大王牌!世兄若是想看這一出好戲,還是要再幫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