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歎服賈元春深居宮中,外頭的事兒也一概清清楚楚,如此和薛蟠說笑了一番,薛蟠告罪,要去換了衣裳,風塵仆仆雖然入城之前也特意換過衣裳,不過還是稍微隆重了一些,居家不必如此,況且等會還要請眾人留下來吃飯。薛蟠起身,那賈環眼錯不見,也跟著薛蟠出來了,迎春笑道,“環兒怎麼也去了?”
“隻怕是要跟著問一問外頭的新鮮事兒,”探春搖搖頭,“還是這不爭氣的樣子,等會子還能沒的聽不成?”
探春顯然是對著賈環很是不滿,迎春笑著不說話了,寶釵連忙轉圜,“說不定是問外頭有什麼見聞,許是不方便和咱們說的,也是有的,再者男人家,這動刀動槍的事兒,自然不能和我們這些閨閣中人說,環兒是爺們,自然可以聽得。”
寶釵這一番話說的倒是讓探春點點頭,“寶姐姐說的極是,”她歎了一口氣,神色有些沒落,“我這個做姐姐的,隻是巴望著他能爭氣,不管是讀書寫字,亦或者是騎射武藝,能學點東西起來,不要和如今這般偷雞摸狗,一點大家子弟的氣派都沒有,就好了!”
“這有什麼難的,”寶玉大大咧咧的說道,“這眼下就有明師,何須要去找彆人?我這個做哥哥的雖然不才,但書本上的東西,倒是可以教一教他,至於其餘的,蟠哥哥素來有少年臥龍之稱,天竺那邊許多轟動之極的事兒,隻是咱們還聽得不真,但薛大哥哥算無遺策,想著林妹妹……”寶玉謹慎的望了黛玉一眼,見到黛玉沒有什麼不悅的表情,“在揚州的時候,薛大哥哥運籌帷幄,居然將得罪妹妹的那些人一股腦兒都懲治了,實在是痛快的很。”
“薛家哥哥當的是乙班的班首,”迎春點頭讚同,“在天竺也是統帥大軍的,若是這論謀劃之道,的確是比寶兄弟你要強多了。”
寶玉素來難得服人,不過他這種傲氣隻是對自己不欣賞的人,但薛蟠此人他倒是服的,迎春說他不如薛蟠,寶玉也不生氣,“二姐姐說的不錯,”寶玉顯然屬於那種父兄失位,沒有兄長可以依賴的溫室花朵,薛蟠可以說是十分可以作為榜樣的兄長,寶玉是牢牢抓住了,不過他是看不上這經濟之道的,所以薛蟠賺錢的方麵是提也不提,“這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這氣勢這謀略,”寶玉的眼中亮晶晶的,“實在是佩服,吾輩文人,若真的能如此翻雲覆雨,也是不枉讀了這麼多書。”
黛玉笑道,“二哥哥說的話兒,有些對,有些卻是不對,若是要環兒學學問,這裡頭那一位姐妹不比你這嫡親的哥哥要來的強?且說探丫頭,她屋裡頭那麼多書,二哥哥可都讀了?我那一日心存刁難,特意隨便抽了一本書出來,要問探丫頭裡頭的詩句,誰知道探丫頭張嘴就來,倒背如流,”黛玉拿著帕子攤手,“我倒是不敢小覷她了,可二哥哥你四書通了嗎?五經學的如何?倒是在這裡頭大言不慚說什麼要教一教環兒,要我說,你們兩個很該都在學堂好好讀書,亦或者,”黛玉鬼靈精怪,她拉住了寶釵,又拉住了探春,“咱們這幾個現成的女師傅,豈不是比你強百倍?”
寶玉也不生氣,這就是他性子可愛之處,若是心情好了,彆人少許得罪也不氣惱,還笑嘻嘻的說道:“這是自然,曆來閨閣之中驚才驚豔者何其多也,隻是大多數湮滅無聞,我這輩子何其幸運,能和你們這些鐘靈毓秀天地靈氣的女子一起,實在是福氣極高,彆說是環兒了,就算是我,若是能得姐妹們一日教導,這輩子也是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