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貼心又十分能乾的心腹臣子,委實是不多,比如這翁師傅,貼心是貼心了,要說是如何能乾,那可實在是稱不上,戶部的事務具體如何操作皇帝不算太清楚,但是戶部屢次拿不出銀子來,這就很能夠說明一些問題了,若不是因為實在是自己的師傅,不忍心多加責罰,隻怕是一日三次下訓誡的旨意給翁師傅也是有的。
至於那林如海,似乎又是屬於另外一種,就是屬於那種有理想有抱負,但是私德甚佳,也不會和君上主上過分親昵的人,當差辦事好,但也不見得如何貼心,他舊年原本身體不好了,居然也不和自己個稟告,一心要為國當差辦事,以至於勞累逝於任上,這未免有些太死板了,自己這所得用之人實在是不算多,何須如此?若是真的將自己視為最親近之人,怎麼會不告訴自己個身體不佳的事兒,難不成皇帝是不通情達理的殘酷之君嗎?
所以皇帝十分滿意王子騰的態度,他忙命龐德祿搬凳子賜座,又叫:“拿朕的祁門紅茶來,這會子天寒地凍的,”皇帝笑道,“喝點濃茶熱熱身子。”
“多謝聖上,”王子騰微微欠身,致謝後坐在了地上的小圓凳子上,雙手扶著膝蓋,不卑不亢的對著皇帝說道,“聖上誇讚微臣知禮數,微臣厚顏,也隻好承擔了下來,隻是有些人,到如今還不知道這天下最大的禮數,一直在外頭煽風點火的,實在是太可惡了,”王子騰說道,“這些人,實在是到是時候該處置了!”
“哦?”王子騰的話裡有話,永和皇帝微微挑眉,“隆卿的話,是何意啊?”
“鹹安宮官學生,乃是聖上的門生,可今日居然有人在西華門外暗暗設下埋伏圈套,企圖對著天子門生不利,這事兒也就罷了,小孩子之間小打小鬨的,上不了什麼台麵。可有人借機生事,煽風點火,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行許多對國有害之事,這就是微臣容不下的了。”王子騰笑道,“故此來請旨,要聖上聖裁。”
“隆卿啊隆卿,”聽到王子騰的話兒,永和皇帝起初有些發怔,隨即忍不住搖頭失笑起來,“我說你怎麼轉了性子了,適才我聽老龐說道,你的那外甥被人逼著進了順天府,想著你的性子,說不得要即刻殺到順天府去了,那裡還有空來朕這裡頭呢,沒想到啊沒想到,”皇帝戲謔的說道,“你王隆卿也學會了在朕麵前告狀的一套了。”
皇帝伸出手朝著王子騰虛點了點,隨即低著頭喝茶,“你這樣大張旗鼓的來,總不是單單為了自己個的侄兒出氣吧,有什麼事兒隻管說,若是事兒說出來,咱們都能做好的,自然朕難不成就不能下旨將他給放出來嗎?不過是順天府罷了。”
皇帝也不笨,這麼開玩笑是假的,問王子騰來此做什麼是真的,君臣相得多年,知道王子騰的套路,這一番來,說的好像都是薛蟠的事兒,可的確薛蟠的事兒,一來算不得什麼大事兒,王子騰當著兵部尚書,難不成還沒法子救一個打了人的外甥?二來這話裡有話,不至於說的是如此膚淺,帝國皇帝,和最高軍事長官,居然是為了一個小孩子的當街打人而如此興師動眾的談話,顯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