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原本就是賈母房裡頭昔日伺候的老人賴嬤嬤從外頭買來的,父母親早就是沒有的了,故此被賣到了賴家,後來因為時常跟著賴嬤嬤入賈府給賈母請安,晴雯自幼就長得漂亮,顏色好,故此被賈母看中喜歡,賴嬤嬤何許人物,於是連忙就要把晴雯獻給賈母使喚,在她們看來這丫頭不過是阿貓阿狗一樣的東西,送一個丫鬟算不得什麼,所幸晴雯雖然是爆碳的脾氣,可手上針線活的功夫委實厲害,故此以前每日隻是給賈母做針線活,其餘的人都少來往,其餘的丫鬟們都知道晴雯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會和她一般計較,故此這麼多年平平安安的下來了,聽到薛蟠這樣子說,晴雯倒是有些傷感起來了,“家裡頭沒什麼人了,有一個哥哥,眼下也是在府裡頭當廚子,倒也不必說出去見。”
“這倒是罷了,”薛蟠點點頭,她那個哥哥廚子的功夫還算不錯,故此也在梨香院後頭的幾處偏房安排了房間給他,那裡的居住條件,還不如自己院子裡這的呢,“那你若是得空,自己個去找你哥哥聊聊天也就是了,至於你們幾個,”薛蟠對著鴻兒三個小丫頭說道,“你們幾個輪著回家玩幾天,不過不許一起走,再過些日子就臘月了,到了年關事兒多不得空,那時候想要家去,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幾個丫頭笑嘻嘻的答應下來,鶴兒又說道,“那楊枝姐姐呢?是不是也要放她家去幾日玩一玩?”
薛蟠麵無表情,“也可以,隻要是得空了。”
幾個丫頭竊笑,晴雯有些不明所以,“你們這些丫頭,笑什麼呢,趕緊著,”晴雯吩咐道,“早飯得了沒有,趕緊著給大爺吃早飯。”
不一會早飯吃好了,今日沒什麼安排,薛蟠先到了薛姨媽的房裡頭,和她說了說昨夜的事兒,聽說是宮裡頭來人要這邊訛詐一樣的辦事,薛姨媽歎道,“這些宮裡頭的內宦,算起來,也不算是太壞,隻要是使了錢,什麼事兒都不會為難,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你老子在的時候家裡頭生意都是他在操持,但凡十分的力氣,三分花在生意上,倒是要七分花在這打點宮裡頭的關係上,也就是祖宗們傳下來這份基業,咱們也隻好守住才好,不然依照我的意思,不如這織造的差事交給彆人也就完了。”
薛姨媽這時候說話硬氣的很,“以前你老太爺在的時候,這邊虧空委實多了些,可你老子這麼經營了好些日子,又賺了些錢,這才陸陸續續的填空回去了,如今賬上不虧損,不如交出去也沒人會指指點點的,內務府也不會說要我們再補銀子。”
薛蟠也知道內務府的人都是貪婪成性的,但是他覺得織造府的差事,還是沒必要去免除,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準備出仕,在鹹安宮這裡就是勾心鬥角沒有一日安寧的,因此要去天竺走上這麼一趟,隻要是出仕,和人的競爭,和敵人的爭鬥,那就永遠不會停歇,佛係,是不適合官場的。
薛蟠不準備出仕,但是這年頭,沒有官麵上的身份到底是不穩妥的,商人若是沒有官場的身份,那就是任人宰割的肥豬,所以這內務府的官兒品級不低,有這樣的身份,而且也不受外朝的約束,當然了這麵子也沒有外朝的官兒打,隻是到底還是有些身份的,這個身份不求公侯萬代,但維持住自己的富貴,還是夠了。
“太太也說了這是老太爺留下來的基業,可是不能丟了,”薛蟠笑道,“換做是旁人隻怕還要再拚命守住才好,倒是太太大氣大方的很,說是要交出去,咱們家原本就是靠著織造府起來的,這原本的東西,就算是彆的生意做的再大,也不好丟掉的,彆的且不說,咱們家的衣裳料子,可是時新花樣最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