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事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眾人那有些不善的目光,依舊是沉穩的站在薛蟠的公案前側角落上,臉上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色。
想著這薛蟠為何能夠如此長驅直入,輕而易舉的進了大堂,又將眾人約束在堂前,他自己個到處閒逛,把兵馬司的底細給差不多都摸透了,靠的全是這個裴知事的功勞,自己人,才是最知道內情的那個人,竹翁端木筠冷冷的瞥了那裴知事一眼,朝著薛蟠說道,“指揮使大人,您初來乍到,下官等沒有及時迎接,實在是罪過甚大,這一節,請大人務必賞臉,晚間我們這些個,湊了些銀子在如意樓辦了席麵來,給大人接風洗塵。”
“好說好說,”薛蟠笑道,“原本是該我先請的,不過是你們既然安排了,本官自然是從善如流,聽你們的安排就是。”
如此說了一些廢話,薛蟠又喝了一口茶,開始說了自己當這個官的事兒,“這原本是禦命,故此本官隻有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罷了,隻是這兵馬司的差事,我是一概不清楚,也不知道你們具體著該怎麼辦,你們各位辦什麼事兒,我也不來多問,本官當差辦事兒秉持的一個原則,就是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來辦,本官差不多,在兵馬司的差事兒上一竅不通,算是外行人。”
眾人忙打著哈哈,隻是心裡頭倒是覺得薛蟠的話兒不算錯,這樣謙虛,倒也不是外界說的那樣胡來之人,對著薛蟠的敵意消弭了幾分,“故此你們幾個的差事兒,在本官沒有熟悉兵馬司的事務之前,是絕不會擅自改動的,以前是如何,將來還是如何。”
“是,”何振平自詡是在兵馬司副指揮使幾個人裡頭資格最老,有些話兒他也很不客氣的說道,“大人這樣體恤下情,下官原本是不應該多嘴的,隻是昔日這緝拿盜賊之事,原本就是兵馬司指揮使大人親自所轄,其餘的人,不能插手,如今大人上任,這事兒該是大人親自當著才是,原本我們幾個,應該要為上官分憂,但是這年底的事兒,原本到處就是繁雜的很,大家夥都覺得人手很是不夠了,恨不得自己個分成好幾個人來辦事當差的才好,故此也不敢說自己個把這千斤的擔子接下來,若是接下來了,把事兒辦砸了,西城的地麵上雞犬不寧,那就是下官的過失了。”
薛蟠雖然從裴知事那裡知道了眾人打什麼鬼主意,可真的從何振平口裡聽到眾人居然是安排了這個玩意給自己,還是忍不住拉了臉下來,這些該死的東西,刁難自己居然到了這樣的份上,把這最繁雜,最容易辦不好的緝拿盜賊之事交給自己,難道自己是刑警轉世的嗎?這一輩子居然要做這樣最繁瑣最辛苦最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薛蟠不悅的對著其餘幾個人說道,“這事兒是真的你們幾個一起的意思嗎?難道預備著都丟給我?”
端木筠連忙解釋,“大人,這是舊例,我們斷不敢破,”他說了好一番大道理,倒是有些意思,說是西城這塊地上,原本就是勳貴大家極多,說實話,所謂的地痞無賴或者是那些小霸王們,都是和這些勳貴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不是哪一家總管家的侄子,就是那一戶旁支子弟,等閒的人,根本不敢得罪,但是地麵上起碼的治安和太平還是要維護的,不能鬨的太出格,若是沒有一點品級,隻怕是這些勳貴之家的大門都進不去,更不用提要捉拿、警告這些人了,故此副指揮使,人家也不一定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