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說道,“外頭都傳遍了,倒也不用怎麼仔細打聽,說是涇源節度使自己個彈劾的,史家三老爺,大小罪狀十一條,說他罪過甚大,這折子已經到了通政司,明發上頭去了,眼下誰不知道?隻怕這位三老爺,官兒是當到頭了。”
賈璉是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口氣在說這個,他還隻是捐了一個同知,可偏生史鼐原本是侯爵,如今又借了王子騰的勢,一下子就當了涇源節度使判官,賈璉豔羨之餘,更多的是不屑和嫉妒,他史鼐是什麼人物,他是儘知的,憑什麼他可以一躍成為判官,自己個倒是還不能入了王子騰的法眼,讓他這樣子還留在家裡頭當差,外頭的花花世界都見識不到的。他想到這裡頭,“我瞧著二叔今日心情必然不好,不如我過去瞧一瞧,問候一二?”
夫妻多年,王熙鳳那裡不知道賈璉是什麼一個心思,她白了賈璉一眼,“若是這事兒是真的,我勸你倒是不必去,若是去了,二叔那裡心情不好,隻怕是更要生氣,見到你若是再罵上幾句,更是沒好臉色。”
賈璉訕訕,“我這不是好意嗎?三叔乃是二叔保舉的,算起來,日後總是要乾涉到他老人家的。”
鳳姐也自然從王子騰飛黃騰達處得利不少,不僅僅是在外頭和旁人打交道的時候,在這府上,娘家人有仰仗些,自然是底下的的人也要敬重一些,她自然也多有體麵些。王子騰可不能出事兒,不過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史家三老爺史鼐的事兒,也不能夠不讓賈母知道,最好,在賈母知道之前,有一個比較好的進展,這才是最好的結果,這事兒可以瞞一會,可到底是不能瞞太久的,鳳姐最是看中賈母的心思,自然是不能夠讓賈母不高興,賈璉可以幸災樂禍,王熙鳳卻是不成,“你就不必說風涼話了,你可瞧瞧,這事兒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沒有?老太太素日裡頭雖然對著這兩個侄兒不甚待見,但多少也是骨肉至親,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老太太麵上不說,心裡頭怕還是傷懷的很。”
賈璉攤手,“你說話倒是輕巧,這又不是尋常的事兒,我遞個片子過去,地方上的官府多少要給個麵子,但是這如今可是上折子彈劾的,不僅僅是政事堂知道了,隻怕是這會子彈劾的奏章,都已經放在聖上的禦案上頭了,你說,這還怎麼轉圜?”
鳳姐不太懂這些官場上的規矩,故此雖然賈璉說的不錯,可到底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可我聽鴛鴦說,我那表弟和鴛鴦說了,這事兒他已經在預備著處置了,怎麼,他倒是能辦?”
“這話不過是騙鴛鴦罷了,你倒是信了,”賈璉嗤之以鼻,“他不過是一個五品的官兒,那裡有這樣大的能耐?”
賈璉話音剛落,外頭響起了一聲長笑,“璉二哥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沒有這樣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