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自然是知道這個任命王子騰是會同意的,或者說,他是不會反對的,畢竟這賈雨村的起複乃是先是林如海寫信給賈政,賈政和林如海一起舉薦給王子騰,王子騰原本不以為意,但見過賈雨村之後,倒是頗為看中此人,加上又算是四大家的人物,所以就幫著謀劃了一個金陵府知府的位置,也是想著讓他在金陵省當差方便順利一些。
雖然是在薛蟠的勸說之下,王子騰也沒有將賈雨村倚為心腹,但是這樂見其成,樂見賈雨村成功升任大官,接他的位置的這個想法必然是有的,所以這個背後主使策劃此事的人,就是看穿了王子騰的為人,也知道他對著自己人特彆的仗義,所以,這個任命王子騰是不會反對的。
他不反對,而皇帝又是青眼此人,那麼必然會通過的,按照如今皇帝的威勢,還有禮親王那個隻知道山呼萬歲的首輔這個任命是肯定通得過的。
看著薛蟠的這個表情,惠慶公主笑道,“難道文龍兄不喜歡這個人?”
薛蟠定了定心神,將自己和馮淵因為香菱的往事起了衝突,然後馮淵暴斃,但是這賈雨村當了金陵府知府之後卻也沒有對著自己特彆照顧,反而是借這個機會做出了敲詐勒索之事,企圖要圖謀薛蟠之前和金陵府一起合作的鹽引生意一起說給了惠慶公主聽。
這個生意薛蟠原本也不太在意什麼,因為他在揚州所得的東西,遠遠要比這幾百張鹽引要來得多了很多,他原本也是想著再過幾年,幫襯著金陵府把這個虧空給填滿了,那就結束了和金陵府的合作,但是沒想到被賈雨村這樣逼迫出來,一來是心裡頭不舒服,二來也是隱約有些覺得,自己有這樣如日中天的舅舅照拂著還有人如此來挑釁自己,所圖者必然極大,隻怕是另有所圖,故此對著這個人實在是有些不滿,這時候來如此對待自己,焉能知道以後不會對著王子騰再咬一口?隻怕是還有人給了他豐厚的條件,一下子就把矛頭對向了自己。
薛蟠是沒有什麼階級觀念的,自然也不會覺得賈雨村是背棄救主沒有道德之人,原本就是東主和清客之間,合得來就一起,合不來各自分開離去就是了,也沒什麼特彆的關係,但是賈雨村如此行為,到底是有些不舒服,薛蟠也有些看穿這個人的真麵目。
這個是自己感情上的事兒,但是在正經事兒,在這職場上的話,賈雨村這樣彆有用心之人,若是在王子騰對著西北作戰的時候,隻要稍微使一些壞水,那麼對於前線來說,是巨大的災難,“不是我不喜歡,但這個人,的確是小人,我怕舅舅出京之後作戰順利也就罷了,萬一若是戰事連結攪成一團,他隻要稍微的歪歪嘴,這事兒就糟了!”
惠慶公主不知道薛蟠如此忌憚賈雨村,但是見到薛蟠如此,覺得有些意思,“如此也不敢的吧?”
“這可是說不準的事兒,”薛蟠搖搖頭,昔日安南之戰,兩廣總督領會錯了議政王的意思,以為是要戰略收縮,保守陣地等著和談,故此采用了綏靖的政策,讓法蘭西人的氣焰越發囂張,不僅是安南全境儘數丟失,法人還險些打入了鎮南關,造成了百餘年之間國朝本土被敵人打入的大笑話,聖後震怒,她原本是在預備對著法人作戰的軍事行動了,可這樣子被議政王阻攔了聲勢,實在是太可惡,故此,不僅斬了這個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兩廣總督,更是發作議政王,將議政王的政事堂班子儘數驅逐罷免,是為“甲申之變”,“甲申之變的殷鑒不遠,還是要謹慎,謹慎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