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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但凡仙門收人,都不可能收進去“無法入門”的萌新吧,尹新舟想。

按理說,自己通過了水占術的鑒定,那就說明有在仙途上一爭的入場券,可惜這入場券又如此詭異,連當時負責招人的修士們都瞧不出來究竟。

總之先去看看門派的委托任務。

告彆了江之月以後,尹新舟又匆匆忙忙趕往問道台。修士的作息不拘八小時工作和日落而息,夜間的委托處仍舊熱鬨,不斷有人趕來領取或者歸還門派木牌。行道兩側的告示板上掛滿了委托,頂端用不同顏色的筆批注了難度和類型,尹新舟逐一看過,其中大部分都是“某地出現妖獸望霞山派派人誅滅”的工作。

除此之外還有物資押運的委托,泰半都是村與村之間,村與城鎮之間的貿易需求。行商將一處地方所特產的貨物運出大陣之外,走大荒的野路送往另一處聚居點,這種委托任務構建起了以各大仙門為核心,聯通聚落的脈流。

尹新舟不禁想起了在加入霞山派之前和劉管事的對話——“我年輕時也跟過走商的隊伍,路上有仙君同行”。

如今世道,大半的凡人一生中能走過最遠的路便是有修士護送的貨運路線,而倘若通行的不是玉衡境以下的“修士”而是貨真價實的“仙君”,那就意味著這一路上的凶險非同尋常,確實是足夠吹噓半生的大事。

然而這其中的大部分都需要天璿境以上才能參與,尹新舟如今尚未引氣,活動範圍和山外凡人並無多少不同。

“你是,新入門的那個——”

正看著,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尹新舟回過頭去,認出來是當初算學課上的同窗——由於自己完全不合常理的偏科知識儲備,她的同學倒是大半都在天璿境以上。

“陳秉?”

她從腦海當中翻出了對方的名字:“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完成的委托,你這是……準備出山,還是剛回來?”

“打算出去走走,攢點勳業去換鑄劍的材料。”

對方很輕鬆地說:“老在校場裡待著也練不出成績,不如出去碰碰運氣。”

他掃視了一眼麵前貼在告示牌上的委托書,取下其中一份在手裡掂了掂:“我覺得這份就不錯。”

尹新舟伸脖子去看了一眼,是個村鎮附近的妖獸討伐委托。村子的名字有些陌生,她多問了兩句:“這是哪裡?”

“藏書樓裡有輿圖,這是霞山南邊的鎮子,距離山門有些遠。”

陳秉說:“越遠的地方就越容易受妖獸侵擾,不過更厲害的還在大荒深處,法陣周邊的也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鬨罷了。”

尹新舟還從來沒離開過霞山範圍,自然也不知道遼闊的大荒中究竟有什麼,正打算細瞧一番這些委托書,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交流聲。

她被人群裹挾著退回到道邊,眾人分列成兩行讓開中間的通道,隻見幾名修士掛著劍匆匆往回走,為首那一個的玄袍上綴滿了黑色淤泥一樣的渾濁液體,滴滴嗒嗒地往下掉,每走一步就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深色的鞋印。

來霞山的時間不長,能記得住的麵孔隻有那麼幾張,而對方顯然是其中之一。

“妖獸的血。”

陳秉看著蔣鈞行走過的背影,挑起眉毛:“內門也去乾這種雜活?”

“這怎麼能算雜活。”

尹新舟略微皺眉,以她自己這段時間接收到的信息來說,仙門弟子斬妖除魔算是分內事,一定程度上維護了周圍居民聚落的區域治安。在她生活在小鎮上的那段時間裡,周圍人對於仙門的庇佑都十分感激。

“哈!還真是他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陳秉發出一聲鼻音:“這種活計大多對修煉無益又麻煩,有些時候還有危險,偶爾去幾次還好,練得多了就沒意思。沒意思的工作卻總要有人做,你猜最後會落在誰的頭上?”

他自問自答:“所以才有我們這些外門弟子。”

對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委托書轉身離去,薄薄的紙張在空氣當中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尹新舟突然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天色又確實已晚,掃了一眼確認當前沒有自己能接的委托之後就也回去休息。第二天她沒去練劍,而是一大早就直接去了藏書閣,打算先好好了解一下在許多人眼中算是常識的“基礎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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